有时候时维会忘记自己这么多年来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没有故意忘记他们,他们也确实存在,但时维就是记不起这些年到底是怎样过来的。从陌生的地方醒来,用手触摸右边眼部的面具,开始新的一天。这么多年来,孑然一身。
她是千层院的人,每一天都可能丧命。而在时维想来,从最开始的每天提心吊胆,害怕自己在下一刻就身首异处,到现在已是无动于衷,活得满不在乎。虽然现在在做着自己从入千层院就想做的事,却感觉自己的状态没有什么变化。
想了这些又能怎样?时维自嘲道。
许是采桑说得对,自己太笨了。
“时维。”清子醒来,她还有些虚弱,睁开眼就看见时维在一旁雕着木簪。她的意识是清楚的,所以她清晰地喊时维的名字。
时维看见清子醒来没有任何变化,她把手里的东西揣进怀里,起身为清子端来远处的药。
“能起来?”她问清子。
清子点点头,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身体很是沉重。
“庄主伤势很严重。”时维知道清子此时应当很想知道自己父亲的状况。
“他可还醒着?”清子喝下药。冷静问道。
“嗯。”
清子起身。“他在何处?”
“出门,右转再直走。”
她的脸色苍白,不带任何情绪,一步一步走向晟天的房间。
时维出门,看着清子的背影,跃上屋顶,跟在清子的后面。
木寒回来正好看见清子走向庄主的房间,他唤了一声,清子没有听见,本想跟在她的身后,但是他看见时维在屋顶上跟着清子。他也不想看见清子知晓真相时的模样,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
天色就要暗了。木寒抬头。
“少主!”守在外面的荀熙和刹柒对清子行了一个礼。一旁的荀沫冷眼看着清子。
“我这就进去通报一声,请少主你先在此等等。”荀熙说道。
“我见自己的父亲还需要通报?”清子苦涩说道。
“你还当庄主是你的父亲?天下哪个女儿会把自己的父亲一步一步逼到这副模样?”荀沫大声对清子吼道。
“小沫!”刹柒呵斥道。
清子的手因为握得太用力而骨节分明,她极力的忍着,没有理会荀沫的话。直接走向前,到门口时,她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清儿,过来。”
她进去,那个在自己心目中不可一世的人形容枯槁,依靠在床榻上。她上一次见他,他还是意气风发的中年人,如今的他,头发已是泛白,面容蜡黄,结实的手臂变成皮包骨头。而那个令她讨厌的一直都骄纵的红穆,握着父亲的手,面容憔悴不堪。
“我先出去。”红穆头也没抬,笑着对晟天说道,轻轻松开晟天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清子一眼。
清子慢慢走向晟天,泪水在她的眼里慢慢蓄满,大颗大颗涌出,晶莹的饱满的透明的泪水。
“对不起,爹爹。”她说。
“对不起……爹爹,对不起……”她不停的说着,哽咽着,隐忍的抽泣着。
晟天就那样看着清子,什么也没有说。清子跪坐在床榻前,他摸摸她的头。
“爹爹,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清子伏在床榻上,肩头因为哭泣而不停的抖动着。
晟天什么话也没说,就那样一直听着清子哭。
到底,她还是一个孩子。
“清儿,爹爹时日不多了,今日就不要再哭了,可好?”晟天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清子止住哭泣,眼睛红润得可怜。
“清儿,有些事我总想着时间会给我机会让我把你对它们的注意力转移,但是爹爹现在没有时间了。”望着清子的眼里又开始蓄满泪水,晟天继续说道,“这不怪清儿,是爹爹没有做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晟天说:“清儿,是爹爹不好,爹爹没有早些告诉你。宋心怡不是你的母亲。”
他说,宋心怡不是她的母亲。
她愣住了,眼泪流过脸颊,动着嘴唇,用她惊讶的满是泪水的眼睛盯着晟天。
“爹爹……你在,你在……说什么?”
“宋心怡不是你的生母,你的生母在你出生时难产,而她放弃了自己选择了你。宋心怡是思江楼的一名舞姬,偶然我遇见了她,因为她实在很像你的母亲,就把她带回了红叶庄。她性格很好,我就让她做了你的母亲,只是她到底是思江楼出来的人。”晟天叹息到,眼角微润,“当时我不在红叶庄,思江楼的人用你的性命威胁她危害红叶庄,她没有成功,思江楼的人想杀人灭口,穆儿赶到但是只救下了你,她被掳去。我后来曾找过她,终是无果。按照思江楼的行为作风,她是活不过被掳去的当天的。”
回忆太多会让人伤神。晟天猛烈咳嗽着,嘴里血腥味慢慢散开。
自己最亲爱的父亲说出了自己一直追求的真相,但这真相实在让清子难以接受。她呆住,一动不动,眼泪大颗大颗滑落。
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
这不是真的。
她的脑中一个声音痛苦的叫着,近乎狂乱的叫着,不停的叫着,这不是真的!……
“爹爹……你说的……可是真的?”
清子接近哀求的问道,期望得到不一样的回答。
“爹爹就是太自私,怕你难以接受,怕你承受不住,所以,一直不愿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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