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谢惟道,“有了卖身契,事就不是她们口中所说了,一旦拿出凭证,官不会信我们的话,我们管不了。”
“我能作证,我真是被他们给拐了,他们还有这么粗的绳子绑我,你瞧。”初七焦急地撩起袖管,露出又细又小的手臂,上面伤痕累累,“我知道哪伙人住在何处,我这就带你去!”
“他们已经走了,你此时过去定人去楼空。你先去收拾,我们该起程了。”
谢惟冷静得不近人情,颇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味,而初七心里十分委屈,对他的好感大打折扣。
李商看着她手腕上的伤露出些许怜悯之意,轻声问:“疼吗?”
初七好面子,大大咧咧地说:“不疼,就跟蚊子叮似的。”
“既然没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谢惟突然看向初七,目光如同针芒,“你藏东西了吗?”
初七脑子里闪过“阿柔”,但不知道为什么,谎话如流水般出了她的口。
“没有。”
谢惟闻言没继续往下问,摆了摆手,道:“再不走就晚了,去吧。”
“再不走就晚了”,这几个字似乎别有用意,初七一宿没睡好,脑子糊得很,也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不由自主捂上胸口,想要按住怦怦乱跳的心,待谢惟和李商走后,她往阿柔所藏的车里看了眼,阿柔这不嫌事大的还和她挥了挥小手。
“我藏好啦。”
初七:“……”
还好四下无人,初七若无其事走过去,搬起两个大箱堵住车门,然后把阿柔的脑袋按下去,再拿布遮严实了。
“躲在里面不要出声,车出城后,我们就安全了。”
阿柔竖起拇指,表示自己明白了。
一切准备妥当后,初七牵着阿财随队伍出发,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右肩,转过头却没见人,初七猜到是谁,用左手手肘用力往后一捅。
“哎哟!”
李商吃痛弯下腰,初七趁机又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哼,就知道是你,别想来欺负我。”初七翻他一个白眼。
李商腹痛,后脑勺也痛,都不知道先揉哪儿,他鼓起腮帮子,抱怨道:“我不是来保护你嘛,你倒动起手来。喏,给你,抹在伤口会好些。”
“我是什么身份的人,怎么值得你动手?还给我抹药?”
李商一愣,瞬间语塞。
初七气呼呼地说:“我就知道你瞧不起人,既然瞧不起我,那就别来和我说话,免得辱了你的面子。”
“我没瞧不上你,我只是……”一时半会儿,李商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自觉有些奇怪,“好了,我错了,我不该这样说你,昨晚上找你就想和你赔不是。”
“那你怎么没找到我?”
李商嗯啊半天道:“找了一半我睡着了。”
初七:“……”
“喏,抹在伤口上就不疼了,你也别生气了。”李商边说边把膏药抹在初七手腕上,清清凉凉很舒服,初七心头的气暂且消了,不过她还是嘴硬,胸膛一挺,自豪地说:“我自个儿能行,哼,那些人想逮我,没这么容易!也不问问我初七是谁?”
“骗谢家骆驼的。”
初七一听,炸了,举起拳头想捶他,而这时前方的队伍突然停下,大伙不明所以然,纷纷拔长脖子往前看去。
“怎么了这是?”
“路被拦住了。”
“怎么回事?城门关上了?”
……
听到“城门关上”,初七不禁慌了神,难道这些人伢子就这么馋她们,还把官兵都叫来了?
她连忙转头看向阿柔的那辆车,车上有黑布包裹,从外头看就是堆满货物的模样,她想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哪知一排巡城兵手持长戈,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就像是冲着她来的。长这么大,初七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以前有兵经过时,阿爷都会捂住她的眼睛,然后把她抱在怀里。
初七下意识地抓住李商的胳膊,她指尖冰凉,手还在颤,哪怕隔着一层衣料,李商也能感觉得到她的恐惧,少年心气重,一种要保护她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往前跨一步,把初七拉到身后。
这时,兵卒齐整地从他们面前经过,还顺便瞅了两眼,没有注意到心虚的初七。
城门处,县丞大声道:“县令有令!商者开箱查验!”
话落,众人哗然,除了谢氏的商队之外,另有几支西域来的胡商也开始闹了起来。
“昨日都检过了,为何还要检?”
“这是我们要给长安的礼物。”
这显然这道命令是冲着初七和阿柔来的。
李商见前方之混乱,火上烧油道:“昨晚还数钱数得高兴,今早就翻脸不认人了,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
商户被他煽动了,纷纷围拥上县丞让他给个说法,县丞也是焦头烂额,边擦汗边与他们解释,而站在其边上的几个军爷却是面如金刚,抬手将商人推开。
“叫什么叫!全都不许吵!”
忽然一声狮子吼,喝断众人的喧闹,此人正是汪郝,领了五个兵,在商队面前兜兜转转。
“又是他。”李商颇为不满,他猜到了这汪郝定是与人伢子有关系,要不然手脚怎么会伸得这般长?
“他怎么了?”初七故作镇定,“难道是在抓什么人吗?”
李商摇摇头,“他是守捉将军,按理此地不归他管,看他这么着急,兴许是为别的事。”
初七闻言,十分不放心地看了眼阿柔的车,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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