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头狼,已经年轻力壮,如果此时不铲除,很可能会威胁自己的狼王地位。
它朝着自己的儿子长啸,然后冲上去撕咬。
已经踏入妖修,并且修为深厚的血狼,在面对父亲的盛怒时,只需要一爪,就能够让父亲魂飞魄散。
但它数次伸出自己的爪子,又数次收回。
他无法对自己的父亲痛下杀手,那可是自己幼年最崇拜,最敬仰,最爱的狼。
于是他收起法力,也放弃了抵抗,甚至放弃了求生的希望,任由父亲一口口的撕咬自己的四肢,心中的痛,比身体上的痛,更要痛苦百倍。
渐渐的,那头本来一身黑毛的年轻力壮的狼,被咬的浑身是血,血从他的伤口流出,流满一地。
“嗷~~~~~~~!”已经浑身是血的狼,发出低低的哀嚎,求生的意志虽然已经渐渐萌发,但却无法对父亲下手,甚至连还击都做不到。
它甚至在想,就这样让我死了,就这样,死在父亲的口中。
却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天边传来。
“让它跟我走……”
两头狼抬起头,朝着那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一个修士,从远处而来。
那修士来到两头狼面前,轻易的拉开了那匹老狼,然后蹲下,朝着那血狼伸出手。
“跟我走,做我的器灵,便可以忘记这一切,摆脱这种被最爱的父亲日夜撕咬的痛苦。你可愿意?”
“吼!”血狼朝着那人怒吼,它不愿意,它若愿意,早就可以离开。
那名修士,似乎看穿了血狼的心思,他并不着急,只是出手,治好了那血狼身上的伤,便再次离开。
血狼累了,缩成一团,睡在自己的窝里。
等他再次睁眼,又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再次前来撕咬自己。
依旧是那样彻骨的痛,依旧是那名修士,前来治好他,并问他是否愿意跟自己离开。
血狼怒吼,修士再次离开。
一次,两次,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次,忽然有一天,血狼福至心灵,问出了它修炼多年,说的第一句话:“你是谁?”
那名修士微微一笑:“我叫——东沧海!”
“沧海……这个名字,好熟悉……”血狼舔舐着自己刚刚被父亲咬出来的伤口,低声呜咽着。
“我们曾经见过,在你不记得的地方。”东沧海说,他在之前虽然大致知道,炎夜是怎么遇到血狼的,但从未想到,血狼的过去,竟然这么惨痛。
有着比父亲强大数倍的力量,却心甘情愿的遭受父亲的撕咬,每日血流满地,而次日又自行愈合。
只为了,化解父亲对自己的误解;只为了,重新回到父亲身边,做那头跟在头狼身后的小狼。
“我愿意做你的器灵。”血狼底下自己的头,它没有忘记,在自己最孤独,最痛的时候,都是这名修士陪伴着自己。
器灵虽然没有肉身,可是却能够魂魄永存,除非武器毁灭。
“这样的痛苦让我绝望,但我不愿意忘记这一切,不愿意忘记父亲。”血狼低低的哀嚎着,“如果你能够帮到我,我就愿意跟随你。”
“那么痛苦,也不愿意忘记吗?”东沧海万万想不到,血狼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血狼的眼中,露出迷茫的光,但很快,就变得坚定起来,它挣扎着站起来,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发出呜咽的声音:“如果我忘记了过去,那我又怎么知道,自己是谁?所以……哪怕再痛苦,在不堪的过往,我都不愿意忘记。因为……我之所以成为我,是因为我的过去。过去的存在,让我知道,我究竟是谁。”
“如果我一切都不记得,那我和一个普通的石头,又有什么分别?”
血狼的声音,深深的触动了东沧海的内心。
他不由得想起了炎夜。
如果炎夜不曾记得叶尘,他会生活的很快乐,或许就不会有这飘渺山上亿年的囚禁,更加不会有每夜梦回的痛苦。
可如果忘记了这痛苦,也就意味着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如果一个人,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经历过什么,那又怎么会明白自己的现在。
那么自己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能够让人无法忘记的痛苦,必然也带着让人无法忘记的幸福。
东沧海伸手,抚在血狼的额头上,声音低沉,却也非常认真:“你不会忘记过去。从今往后,这满身的鲜血,将是你的武器,你成为我的器灵,我会像你原本的主人那样,将你当成我的朋友。”
血狼点点头,它的身体卷缩成一团,卧在了东沧海的脚下,任由他出手,抹去自己所有的伤痛,将这一段往事,尘封为内心深处,最深的秘密。
“我愿意,认你做我的主人!”血狼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一团血雾就此涌来,将两人的身影团团围住。
片刻之后,这片血雾散去,三世轮回阵所用的佛珠,也一颗颗碎裂开来。
血狼再次睁开眼,站在东沧海的身边,它抬头看着面前的新主人。
尽管它已经记起了过往的一切,却也记得,这位新主人,在自己内心深处,最孤独无助的时刻,所留下的一切印记。
血狼前肢跪下,表示臣服。
而东沧海,则浑身大汗,带着一丝心悸,再次缓缓地朝血狼伸出手。
血狼用自己的舌头,舔了舔东沧海的手心。
“我知道,你不是我原来的主人……”在收服血狼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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