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康面没吃上,又无缘无故被抽了几下。
半百的人了,脸上实在挂不住,带着陆佳佳跑了。
今天的场合带着陆佳佳不合适,但他希望妮子能多看看社会的不同面。
在他思考,老爷子口中那个小子是谁的时候。
两人穿过新街口南大街林林总总的乐器店、美发店、成人用品店,从一个很窄的巷子口进到里面一条胡同里。
胡同是狭而长的。
“这面墙原本是红色的,上面有很多涂鸦。是俩开滑板店的美国人弄的,后来他们搬走了,风吹雨打涂鸦也就褪得差不多了。08年的时候,胡同几次翻修,涂鸦彻底没了。”
“几年前楼三和李姜山分手,从她家搬出来,搬到了这里,两年前他们和好,楼三也没有再搬走。”
“为此,他还写了两首歌,一首叫《再见李姜山》一首叫《重逢李姜山》。”
陆成康跟个导游一样,给陆佳佳介绍这条宽不过三米的胡同,还有以前住在这里的人。
陆佳佳认真的听着,然后突然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发现了一条认识的路。
她指着一条更窄的胡同,说道:“从这里过去是护国寺!”
两年前的冬天,她从护国寺不小心走到这里。
当她要退回去的时候,一个长头发的人,背着吉他,低着头往胡同深处走。
陆成康点了点头,说道:“以前过春节的时候,护国寺到处是捏泥人的、卖糖人的、耍大刀的,热闹极了。那年夏天一场大火把护国寺大殿烧没了。后来修好了,人气就没那么旺了。”
护国寺历史上命运多舛,明末清初曾毁于兵火,1900年又毁于庚子事变,1907年五月又遇大火,1920年1月,再遭火灾。
到上世纪70年代末,护国寺只剩金刚殿和地藏殿。
最近的一次火灾是在04年六月。
那个时候陆佳佳还不记事呢。
陆成康也记错了,那把火是把地藏殿烧没了,而不是大殿。
胡同拐了一个弯,宽敞了起来。
陆成康看着一个蓝底的大号门牌,说道:
“十二年前,有人在那里录了一张专辑,名字叫《麒麟》,专辑封面上写着一句话,它凝视天空、大地和人民,似乎在等待。等有一天,会有一阵大风吹过,它会随风而起。两年前,他又在这里录了一首没几个人能听懂的歌,叫做《记忆中腐烂的故里》。”
陆佳佳问道:“他就是你要见的朋友?”
陆成康点了点头,带着她在一个院子前面停下来。
院里搭了一个灵堂,但没有黑白的挽联和纸花,只有灿烂盛开的鲜花。
一个身材高大,一头黑色的卷发披肩,面相看起来有些凶的女人,正靠在院门口抽烟。
她和陆成康认识,两人打了声招呼,她说:“人还没回来。”
今天是楼三遗体火化的日子。
陆成康领着陆佳佳往里走。
屋里有男有女坐了二十几个人。
秦轻雪听到门口有动静,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看到是陆成康又坐下。
这个京圈里人脉很广的导演她认识,之前还想投资他的好友叶上末的《空禅》。
只是遗憾最终没能入局。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希望孟时这货能正常一点吧。”秦轻雪心里想着。
老五邀请孟时一起去送楼三最后一程,这是她之前没有想到的。
于是认为孟时脑子不太正常的她,心就一直静不下来。
秦轻雪刚刚坐下,又看到了陆成康后面的陆佳佳。
这不是前段时间,在李志节酒吧门口说自己有孟时孩子的那姑娘吗?
于是她不由又站了起来。
屋里的人看着她一惊一乍,不由侧目。
秦庆国看着自己女儿一把年纪了,性格还是这么跳脱,不由低声说了一句:“你给我安稳一点,不然就走。”
这个时候,恰好秦轻雪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崔建军打来的,应该是和华石传媒谈判的事情。
于是,不好意思的对屋里的人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低声对秦庆国说:“我去谈些事情。”
看她不顺眼的秦庆国手一挥,示意赶紧走。
秦轻雪再次道歉,这才接起电话,快步走了出去。
陆佳佳跟在陆成康身边,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直到秦轻雪离开,才松了口气。
陆成康虽然没有玩过乐队,但他在圈子里有一定的名气,因为他当摄影师这些年,时常推荐这些人给那些艺术电影弄配乐。
而且创办了国内第一个露天音乐节,启迪音乐学校的校长张晋帆和他是多年的好友。
张晋帆看他领着一小姑娘,拿着相机进来,于是起身在院里拉住了他,“你这是?”
“我想借三这事,弄清楚我琢磨了很久的一件事。”
陆成康目光越过张晋帆,看向屋里泾渭分明的两帮人。
张晋帆个子不高,长相儒雅,说话语调温和:“什么事不能过段时间再说?”
“我想三他不会介意,而且他应该也没想明白,不然这几年也不会这么迷茫,所以今天正合适。”陆成康看了门外,“趁着人还没回来,我帮他问一问。”
屋里辈分最大的秦庆国,站了起来,说道:“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一句,摇滚到底要不要商业化,该不该商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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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从平房路开出来,东郊殡仪馆被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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