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左耳聋了,命都是勉强才捡了回来!
因为这事儿,爷爷自从任命为宗族大族长之后第一次开祠堂,动家法。
爷爷对红马驹动用了荆棘条杖责,共一百荆棘条。
那荆棘条由四股荆棘缠成一个藤鞭,每一股都有小孩儿的手腕粗细,上面长满了细密的倒刺。这样至高的处罚,据说自从王氏祠堂成立以来,也只动用过一次。
红马驹不过是个孩子,三叔公为了自己的小儿子跪在祠堂的正堂里重重磕了一天一夜的头。他把自己磕的头破血流,仍旧没能免除自己儿子的刑法。
那个年仅七岁的男娃娃,浑身的衣服被剥光,用铁丝拴住他的两根拇指,吊在祠堂院内的一棵香樟树上。
爷爷亲自执法,第一藤鞭抽下去,那孩子半个身躯的皮肉已然皮开肉绽。前前后后,爷爷总共打了二十几藤条,那个孩子就已经血肉模糊,四肢和躯干的皮肉全部粘连到了一起,成了一大摊人形肉酱,彻底断了气。
自此,爷爷和三叔公在暗中结下了仇恨。三叔公多次当着众人的面,提起当年徐瞎子的预言。他咬牙切齿的念叨着大房这辈子注定断子绝孙,一边念叨,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
长房长子若无子嗣,那王家的大族长之位早晚要改朝换代。三叔公觊觎这族长位子已久,他虽从未正面和爷爷起过冲突,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的心中一直挂记着自己小儿红马驹的仇恨,那可怜的七岁娃娃被爷爷抽死之后,因为年纪尚幼,并未到而立之年,所以他连埋进王家祖坟的资格都没有。
红马驹的尸体被遗弃在了金灿灿的麦田里,血肉化成腐泥,筋脉融于黄土。他的尸骨永远的滋养了王家的田地,也永远扎在了三叔公的心头。
……
爷爷准备好,只等着夜深人静,他便要偷偷的施行巫术。当初我娘有了身孕,并且诊出是个带把儿的,我爷爷只当是自家祖坟冒了青烟,那宋瞎子便是再神,也抵不过我们王家世代的福荫。
可是直到我娘挺着大肚子,惨死在红樱枪头下,爷爷才真的算是服气了宋瞎子的精妙之处。王家的长房长孙啊,眼看着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要降世,可现如今却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爷爷顾不得那么多,他早已把祖宗家训完全抛在了脑后,他要我活,他要让王家所有人都睁开眼好好看着。他王炳顺的儿子不止可以生养,还能揍出来一个带把儿的长孙。
爹也放下了心中的顾忌,他急忙偷摸的为爷爷去准备那些实行巫术需要的东西,法坛,净水,符纸,黑狗血,糯米,朱砂……
那夜,刚刚过了子时初刻,爹和爷爷两个人便偷偷摸摸带着一切法器钻进了马厩之中。
只记得那天是三月初三,上巳节,据说三月初三出生的人是天胎,命中刑克多苦多难,命数不吉利!
可是爷爷已然顾不得那么多,这世上再大的不吉利,也抵不过‘断子绝孙’四个字!
我娘许枣花的尸体就被丢弃在马厩的粪堆儿上,她的整个身躯已经全部陷入了黄褐色的污秽之中,黑漆漆的长发和稀马粪勾兑在一体,鼻子里,口腔里也灌入了许多的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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