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脸红了,说:“你怎么有这么多为什么呢?”
郑好不再问下去,接着又摇起车来。“三十,四十,四十五……”郑好默念。
“哎,停了吧,你是城里学生,没干过农活,不要伤了身体。我再想办法。”
那姑娘见他脸色蜡黄,满脸大汗,就喊起来。
“五十五,七十,八十五……”郑好没有停下来,继续摇车。
姑娘冲过去,一把夺过摇把,大声道:“哎,你这人。怎么摇起来像不要命似的。”
郑好自觉胸痛厉害,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气。许久他才缓过劲来。
姑娘关切地问:“喂,你好些了吗?”郑好点头。
姑娘说:“谢谢你帮忙,你要有事就走吧,看来不能指望你了。”
郑好说:“我还没有帮你把车启动呢!”姑娘说:“算了吧,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刚才看你的脸色,真的挺吓人。”
这时突然平地起了一阵旋风,旋转着从郑好身边掠过,那旋风飞速旋转,忽左忽右,旋起了杂草,黄土,甚至是石块。
郑好脑中灵光电闪。太极,旋转的太极。他突然明白了书中那位老人反反复复用手用脚画圈道理了。
心随法转,法从手出。力的爆发要像这旋风般,圈转自然,由心而出。如此这般,即便是微小发力,也能爆发出飞沙走石般的威力。
同时他也领悟到了了书中开头几句他认为是无关紧要的话: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想到此,他不由呵呵而笑。
那位姑娘,见他一会发呆,一会笑。手持摇把在他眼前晃了晃,“哎,大学生,怎么了。”
因为一首古诗,她对郑好称呼由小孩改成大学生了。郑好夺过摇把说:“我再来一次。”姑娘说:“你还要摇吗?”
郑好打开拖拉机风门,把摇把放入说:“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把车启动,难道今天你在这里过夜吗?”
这次郑好摇的比较从容,摇到二百时,仍气定神闲,仿若闲庭信步。
姑娘有些吃惊,要知道,即便是农村最好的劳力,能摇到一百,也已经了不得了。
二百二,拖拉机烟筒中排出了黑烟,喷出了火星。并且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动。
姑娘拍手喊:“快了,马上就要启动了。再加把劲摇几下,就成功了。记住一定把风门放开。”
郑好加力,摇速变快,二百三十一,二百三十二,……在二百四十时候突然放开了风门,拖拉机突突突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郑好闪身退到旁边。
姑娘喊道:“哎呦,摇把留在了上面。”郑好放开风门时,竟然把摇把留在车上,铁摇把随着轴承飞速旋转,随时都有脱出的危险。
倘若脱出,绝对会像出膛的子弹一样。这里是路,会伤人的。
姑娘把郑好推到一边,奔到车前,想把拖拉机关掉。突然,摇把脱落,飞向姑娘。
郑好箭一样窜过去,迅速把姑娘扑倒在地,摇把贴着姑娘发梢,铛一声砸在了车厢上。
厚厚的车厢被砸得凹进去个深坑,郑好说:“好险”。姑娘站起来,呆呆望着掉在地上的摇把,惊出一身汗。
郑好再次发动拖拉机。姑娘上了驾驶座,在震耳欲聋拖拉机吼叫声里,她大声问:“到哪里去?看我能捎你一程吗?”
郑好也大声说:“龙山。”姑娘愣了愣,问:“去龙山?大龙山还是小龙山?”
郑好说:“小龙山!”姑娘说:龙山的所有人我都应该认识,可是我怎么从来就没有见过你呢?你是谁家的孩子?”
郑好不愿细说,应付道:“去走亲戚。”姑娘没有再问,她说:“我是大龙山的,离小龙山只隔着一条河,你就上车吧!”
郑好十分高兴,把自行车放进车厢,迅速地跳上车。说:“谢谢你了。”
姑娘喊道:“马上天晚了,我们必须快点走。这里到龙山有二十多里路呢。坐好了,大学生。”
说着,他把操纵杆推到三档,然后放了离合。拖拉机野马一般猛地向前一窜,郑好不成想拖拉机竟有这么大的冲劲,一屁股跌坐进车厢中。
姑娘咯咯笑起来,说:“警告过你了,叫你坐好的。没事吧大学生?”
郑好揉着摔痛的屁股说:“我不叫大学生,我没有上过大学,我叫郑好。”
山路本就坑坑洼洼,崎岖不平。姑娘又开得快,郑好被颠的七荤八素。山路陡峭,路下就是悬崖深不可测。
郑好冷汗直冒,说:“嗨,我们开的是不是太快了?”姑娘说:“你就受着吧,天如果太晚,黑松林有劫路的。”
郑好说:“土匪吗?”她说:“不是,几个没有考上学,附近村里的毛大孩子。”
姑娘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不叫嗨,我叫谢彩霞”。“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好名字,很有诗意啊。”郑好赞道。
谢彩霞说:“你说对了,我傍晚出生的,正是彩霞满天时候。所以奶奶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拖拉机在夕阳下沿着蜿蜒的山路颠簸前行。突突的车烟化作天边美丽的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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