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我的身体会被别人霸占,我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身体里面的恐惧神经全部乍醒,害怕得几乎无法呼吸,感觉心脏都停跳了。
好一会,我的脑袋是空白的。
认真定下心思考分析以后,我发现我并不是害怕自己会消失、会死去,我更怕的是那个灵魂除霸占我的身体以外还将霸占我全部的生活。
因为从石玲和付宇新两个活生生的例子看,寄生人就是这样做的,他们最后会驱逐掉身体里面原来的灵魂,但是保留下他们全部的记忆和意识,包括知识、能力和对社会的认知等等等等。
所以,如果今天我在这里被那口浴缸里的灵魂寄生,她就完全可以冒着我的名字和身份在这个社会里游刃有余生活下去,一点差错都不会有。
她会冒充我成为小海和黎绪他们的朋友,然后不知道会把她们的命运引向哪里。
她会冒充我和老懒来往,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如果她演技够好并且行事足够小心,也许甚至不会有人发现她并不是真正的苏妮。
就像在陈家坞地底墓葬里的“寄生”情况暴露以前,没有人发现付宇新其实不是付宇新一样。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我得想办法赶紧从这里出去,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个陌生的甚至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人把自己替换掉。
可是一个全身肌肉处在高度麻醉中的人除了祈祷以外,真的想不出任何别的办法。
我祈祷黎绪和小海他们快点发现我不见了,快点找到线索来救我,她们两个一起来的话,带上武器,应该能对付苏墨森那该死的老杂种,而且我只要能离开这浴缸,用不了几个钟头也就能恢复行动力,到时候直接把苏墨森弄死,让他永永远远滚出我的生命。
他早该滚出我的生命了,恨来恨去最恨就是自己从前心太软胆太小把个祸患留到现在来坑害我自己。
我想着想着想着,突然不自觉地哼起黎绪常哼的那首歌来。
这是首奇异的圣歌。
是上帝的歌。
就好像只要唱着唱着,希望和曙光就会来临,上帝就会降临,救星就会来到似的。
可惜现实到底不是神话,没那么多惊天华丽的逆转。
救星没来,上帝没来,希望和曙光什么的都没来。
苏墨森倒是来了。
苏墨森不是从我一眼就能看见的那扇门走进来的,而是推开了我头旁的另外一扇门。我刚才没看太仔细,不知道这屋子有两扇门。所以头旁突然发出声音时吓了好大一跳,以为有老鼠。
却是苏墨森。
搞清楚以后心里居然暗笑一声,想着他在我心里,也就是一只老鼠,脏臭阴冷,恶心至极。
他没戴防毒面罩,跟失踪前一模一样,没有老去半点,没有任何变化。他笔直笔直地站在那里冷冷地打量我,脸上没有表情,目光凉薄,就好像我只是件物品,没血没肉没思想也没感情。
我安静地望着他,继续轻声哼那首上帝的歌,这是眼下我唯一能让自己有点尊严的办法。
他就那么一言不发看了我一会,缓缓抬起右手,将拿在手里的针管扎向我颈部的静脉,抽了一管血,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这次走的是另外那扇门,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无能为力。我想象我腾地跳起来一把拧断他的脖子,可惜也仅只想象。
之后我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然后又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是醒着的,非常迷糊,完全无法把握时间的流逝,不确定现在大概是几月几号,离我被他抓住那天过去多久了,黎绪她们到底有没有发现我失踪。
马惊草的药效虽然不致命也没什么后遗症,但起效时还是挺可怕的,除了麻醉身体以外,还会通过对血液的麻醉影响脑部时间从而导致意识上的时间和空间发生改变。去年美国有一桩轰动新闻,某个疯狂医生把他发明出来的药物注射给一些身患绝症濒临死亡的人,通过麻醉他们的神经和促生幻觉等原因改变他们潜意识里对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使病人觉得自己正无限长久地活着,过着任何一种他们希望的生活,说白了就是幻觉。看到这个报道时我就在想,那个疯狂医生所使用的药物里可能有马惊草的成份。
如果我一直在这缸水里浸泡下去,也会产生幻觉,会越来越分辨不清楚现实里的状况。
有那么几次,我似乎看见陈金紫玉站在两只浴缸的中间,一会看看那边一会看看这边,那么逼真,一点都不像是假的。我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说陈金紫玉已经死了,那只是幻觉。可她就是认真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神情哀伤,驱之不走。
有一次,我甚至看见了修叔叔。
我有点担心再这么下去,神智会不会被幻觉崩乱。
我只能加紧祈祷黎绪她们快点来救我。
可关键的问题是,连我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她们上哪知道去?所以基本上我是没活路了。
这条命,只能靠自己挣,无论如何,但凡有一丁点希望,也要跟苏墨森拼一把。
我又扭脸看旁边那口浴缸一眼,迷糊中觉得绿色藤蔓把那朵碗口大形状有点像牡丹的往生花衬得鬼里鬼气,像个有心跳有呼吸的妖精,折射出迷幻般的白色光茫,看上去那么不真实,简直荒唐,荒唐得让我觉得残酷,仿佛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魔鬼的玩笑。
又睡着了一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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