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罪恶感和愧疚。
我闭着眼睛还是泪流不止,心脏都在痉挛。我想起正月里做的那个噩梦,梦见阳台上的仙人球不见了,花盆里种着颗血淋淋的脑袋,是修叔叔,他睁着一双悲伤极了的眼睛看我。
再回想从前修叔叔待我种种的好,悲痛到不能自持,捂着胸口惨嚎出声,亚丰从椅子上跌下,蹲着身体抱我,妮儿啊,妮儿你到底怎么了啊你别吓我好不好啊。
我痛哭出声,有点声嘶力竭,我说亚丰,我们要怎么告诉小海,他爸爸不在了啊。
亚丰完全没有明白我在说什么,呆若木鸡,连喊都不会了,就那么傻乎乎地看着我。
我哭了很久。
他傻了很久。
情绪终于缓点下来以后,我给付宇新打电话,让他换个人去调查花桥镇的白骨案,亚丰干不了这事。
付宇新当下答应,还问我让谁去替比较合适,刘毅民或者胡海莲都行。我想了想,说胡海莲吧。他叫我放心,马上安排。
胡海莲是风风火火的性格,接到指派以后马上调齐卷宗仔细研究,把前后案情和个中状况都弄清楚以后才来找我,我让她到通讯公司调出周红家座机和手机最近几个月的通话记录,着重最后几个号码看是打到哪里的。她点头。然后替我擦了把眼泪,动动嘴唇想说什么终于没说出口,惺惺相惜望两眼,叫亚丰照顾好我,起身出去了。
这时候亚丰才终于明白原委,他查了这么久的那具白骨,就是每天跟自己亲亲热热说话的小海的父亲。打击太大,像晴天霹雳。他拒绝接受这个事实,一直在那里摇头,喃喃自语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世界上没这么巧的事情,肯定搞错了,搞错了,不可能的,不可能……”
我说:“不管是不是,可不可能,总之,无论如何都要先和小海说一声,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不能等dna鉴定结果出来往她手里一塞了事,她受不住的,换谁都受不住。”
亚丰哇一声哭出来,跟个小孩样耍赖,踢着脚乱嚷嚷:“怎么跟她说啊,提前说她就能受得住了啊?我不说,要说你去说,你去说啊!不行,得等结果出来再说,我就不信真能这么巧,世界上哪里去找这么巧的事情啊我不信肯定是你弄错了。”
我跟他解释不清楚,也没法解释,心想还是只能自己面对,可真要我告诉小海她爸爸死了,这么些年就埋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我开不了这口,怎么都开不了这口,肯定什么都还没说就自己先哭死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巴巴地等修叔叔来看我,等啊等啊等啊等啊我也有过被抛弃的感觉,想过会不会是他不想再管我不想再理我了。
又感觉一阵晕眩。
这时楼梯上有狂奔的脚步声,是老懒,他一口气奔进会客室,蹲下身焦急地看着我。
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打电话通知他我的情况,叫他来看我了,应该是胡海莲吧,那丫头胆大心细,挺会照顾人。
我让老懒抱抱我。
于是他坐进沙发里,用力抱住我,抱了很久很久,有天长地久那么久,直到听见小海沉重缓慢的脚步声响起。
喜欢异香密码:拼图者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