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语气冷冷的:“多少狗血的事情都让我碰上了,你们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讲的。”
老懒终于还是垂下眼睛不肯开口。
于是黎绪说了。
她说:“研究中心有一种非常特别的dna鉴定办法,比普通的鉴定要深入很多,能看出不少基因问题,包括先天性的和后天性的。如果拿你的nda图谱跟常坤的图谱对比,也许就能知道你有没有被床垫里那些东西坑害。还有,你不老担心自己有鬼症基因吗?研究中心的设备应该能得出很确定的结论,但这样做可能会有风险,因为做这项鉴定的人,不知道能不能信得过。”
我听完以后弹了她个脑瓜崩,破口骂:“蠢不蠢,就算查出来我跟查坤一样中招了,也没有救治的办法,我犯得着去冒那个险?研究中心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还弄不清楚,我可不想把自己的dna样本白送给他们研究,搞得不好羊入虎口自己送死。”
黎绪不响了,低下头点烟。
我轻声笑起来,缓解气氛。
老懒笑不出来,忧心忡忡望着我。我摸摸他的头,笑着安慰他:“我跟苏墨森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肯定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干那种龌龊事了,要疯的话,我早疯了,等不到现在。”
这话有点劝慰作用,他脸色稍微好看了点,还挤出丝笑容,目光却仍忧伤得不行,像某个梦里白色的月光。
之后休息几个钟头,该睡的睡,该吃的吃,黎绪开车出去买东西,我给乔兰香打止疼针,喂她吃下几片抗生素,在烂得最严重的地方敷上云南白药。我受过接近专业的护理训练,这些都不在话下,但看见她的惨状,心里还是很含糊,十分难受。
乔兰香倒是很客气,时时跟我道歉,说给我们添麻烦了。我心里发酸,说你这是什么话,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搞清楚真相,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她垂着脸沉默不语,然后哭了,眼泪砸在我手背上,再开口时语气里透着恨,说不如当初就死了,也不用遭这份罪。我问她“当初”是哪个“当初”。她说就是乔兰香的那个当初。
我把这话放在脑子里回味好几遍才醒悟过来,她说的是原先陈家坞真正的那个乔兰香大病死掉那回,也就是差不多七年前的事了。
我又劝她:“好了好了,别想那些没用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有希望。”
这话一出口,我又想起代芙蓉,泛起一阵阵难受,觉得老天有时候真的不公平到无法言说的地步。
休息几个钟头以后,我提议回书房接着说陈家坞的事,早说早了,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去办。
大家点头,慢慢起身上楼,乔兰香走在最前,老懒第二,小海第三,我和黎绪还赖在沙发里没动,黎绪想起身的时候,被我一把拉住。她看出我有话要说所以重新坐下。
等到他们都走进书房以后,我转身一手抓住黎绪的手臂,一手指着自己的脑门,目露凶光,压着声音咬牙切齿说:“虽然你刚才的分析很有道理,但还是要有个万一的准备,万一哪天我和常坤一样,发作起来管不住自己的脾气,你就一枪把我崩了,打脑袋,一枪不够多补几枪!”
我力气太大,把黎绪拽疼了,疼得嘴唇发颤,怎么都答应不下来,一贯痞性的脸上居然露出了无能为力的表情。
我松开手垂下目光苦笑,用宽慰的语气说:“没事,杀人是天大地大的事情,不要你一口答应,你好好想想,想好了跟我交个底。”
黎绪懵得差点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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