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亚丰的照片还拍到一幅用相框框起来的铅笔素描,现在却不在原处了,而且刚才楼上楼下查看时也没见到哪里有这么一幅素描,想来是夏东屹走的时候带走了。但是奇怪,劳力士手表没带走,苹果的笔记本和平板都没带走,却带走那么幅不起眼的素描,神经病吧?
我想,大概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在里面。比如,画中的女孩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我马上想到他女儿。
对,他有个女儿,离开花桥镇时带出来的,后来唯一关于那个女孩的信息就是他入狱期间通信的地址,之后就又行踪不明了。按小海的说法算算年纪,今年应该二十一二岁,大概就是素描上的模样。
不放女儿的照片却放了一幅素描,这感觉挺奇怪的,黑白颜色,乍一看跟遗像似的,一点都不吉利。也许艺术家都有些任性的怪癖,比如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做音乐的小伙子跟别人交流的时候不正常说话,基本用唱,特神经。
没别的问题了。
全部检查结束,小海给保安打了个电话,然后按他们的指示避开监控摄像头离开房子,开上车从北边的门出小区,虽然没什么具体的收获,但整个过程相当顺利,没有阻碍,也没留下什么把柄——小海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假牌照来把我们的牌照挡住了,所以就算有人看见也不要紧。
回家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小海突然问了个让人心里挺寒的问题:“妮儿你说,夏东屹的那个女儿,有没有参与到他的计划里?”
她也注意到那幅素描不见了,并且联想到画中人很可能就是夏东屹当年带出花桥镇的那个女儿,才会问出这个问题。
她一问,我心里轰的一声响,整起“上帝之手”案件里之前一直觉得缺了一块的地方终于在这里补齐了。
答案是肯定的,他女儿有参与。
在“上帝之手”连环案里,所有的线索、细节以及我在现场的感觉都表明每件案子都有一个内心和主导性都非常强大的女人在现场指挥,之前目光都盯在杨文烁身上,没什么问题,但后来出现确实的证据,证明“油画案”发生时,杨文烁根本不在乾州,所以说指挥和布置“油画案”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是夏东屹的女儿。
天啊,居然是夏东屹的女儿。
谁能想到这点?
就算想到了也都不敢相信啊,一个父亲,得畜生到什么样,才能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拉扯进杀人血案中去?
我跟小海说,我们有必要回一趟花桥镇,找夏东屹的老婆问问情况了,搁在以前她可能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丈夫和女儿的下落,但如果知道她的女儿卷进这么严重的事情,也许会开口说点什么。
小海好长时间没搭茬,我以为她睡着了,扭过脸去看,却没有,眼睛睁得很大看着车窗外面的街灯。
好一会她才开口:“如果不是太着急的话,稍微等几天。”
我点头,心想她肯定惦记着白老爷子还得再上医院检查,前两天听刘毅民和付宇新在说这事,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医生建议长期住院观察。他们说的时候语气和表情都很凝重,让我觉得情况很糟,可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细节,医生只说不太乐观,刘毅民还叫我尽量别当着白亚丰的面提这事,他压力够大的了,怕他突然崩溃。
我挺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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