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问黎绪为什么这么笃定闯进来的不是戴明明,她倒是先开口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了,为什么会认为是戴明明。
我跟她解释:“这女飞贼第一次进我家好像就是我在大马路上把你从戴明明手里救出来那件事情前后。我起先怀疑你,因为我两次跟戴明明打交道都能感觉到很重的杀气,但闯到我家里来的这个人似乎不带杀气。可跟你接触过几次以后觉得应该不是你,就没怀疑方向了。然后上次你跟我说,戴明明的思想被实验改造过,脑子里有个针对特定人物的猎杀指令,以气味触发,我就想,可能因为我不是她的猎杀目标,所以她几次偷进我家我感觉不到杀意。还有,你跟我说她那类人身上也有一股隐秘的体香,以此来识别同类,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种药草香味吗?”
黎绪点头,承认气味没错,就是那些脑子里有猎杀指令的人的气味,研究中心管那一类人叫作“寄生人”,这叫法的来历有很长一段好讲,这会没空扯,反正等陈家坞事件的卷宗一到就全都明了。但她再次十分笃定地否认这个闯进我家里来的人是戴明明。
我问她凭什么这么肯定。
她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才告诉我们说戴明明早就已经死了。
虽然之前我隐隐约约有往这方面想过,但真的听到,还是免不了吃惊,问她怎么回事。
黎绪原先似乎很不想说,但再三考虑之后,突然甩甩手,大大咧咧走到沙发前面坐下,把两只脚拎起来搁在茶几上,盯着空气中的某处虚无,用一副特别放松特别无所谓的腔调说:“我把她给杀了。”
我呆了一呆,慢慢走到她身边坐下,侧过身面对着她。
她转过脸来冲我笑,脸色是灰白的,目光虚弱,神情枯败。
她把两只手摊在身体两侧,掌心向上,很无力的一个姿态。她说:“你也看见过她追杀我时候的样子对吧,不是我死就是她亡,没第三种选择的。所以,我是自卫。”
我知道她一定是自卫,我也完全认为她没有一丁点做错,同时我心里也明白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判定,她自己还没有迈过那道坎,毕竟是一条人命,但凡有点良善之心的人,不管当时是多少紧迫的情况,杀人这种事都会在心里留下很大的并且很久的阴影。
我捉住她的手,又摸摸她的头,笑着说:“这样好,不然我总担心你会被她弄死在哪个荒郊野外然后也没人替你收尸就那么烂掉。”
我说这话是想安慰,实际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我脑子里反而冒出一幅戴明明的尸体在荒郊野外被野狗分食的画面来,惨不忍睹,还挥之不去。
于是我小心翼翼问她戴明明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她说了结以后,她马上逃开了,打电话给付宇新把地址告诉他让他去处理尸体的。我问她怎么就那么放心付宇新,不怕他节外生枝吗。她笑笑不说话,脸色更加白。我不追问,但还是忍不住要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说我对付宇新那个人可一点都不放心,行事鬼鬼祟祟,而且总给人一种他随时会做出危险动作的感觉。
黎绪突然把头仰靠到沙发背上,闭上眼睛,很长的时间里没再说话,显然也不想再听我废话。
话题一聊到付宇新,气氛就有点尴尬,但如果就这样走开的话又显得很不友好,所以我还是坐着没动,却又没话可说,更加尴尬。这时候老懒泡了几杯茶用托盘送到茶几上,我就咧嘴笑起来,说:“哟,你倒是真不客气,完全把这当自己家了嘛。”
他抬头朝我一笑,特暖的神情,看得我有点目眩神迷,想不起认识这么久以来他何曾这样笑过。
好一会,黎绪才重新坐直身体,接过老懒递的茶喝了一口,然后用一种薄凉的语气说:“付宇新的事,我不想多说,你们以后自会有地方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能明白——他肯定不是坏人,不会有害人的心。”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不是太确定的样子,所以想了想又补充说明了一句:“至少肯定不会伤害你们。”
这话太有深意,我跟老懒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去理解,感觉她跟付宇新之间的关系深得厉害,有点深过头了,叫人摸不着头脑。
黎绪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马上看着老懒调转话锋:“你今天跑这里来找妮儿到底什么事?”
老懒先是懵了一下,接着才大梦初醒,拍着脑袋骂自己糊涂:“好嘛!差点把正事忘了!”
他这趟来是想告诉我,他循着夏东屹的线索一直查一直查,查到了一件瞠目结舌的事情。
这几个月里古怪的事一桩接一桩发生,我以为我的神经已经麻木,再有任何情况都惊不起波澜了,谁知我的神经并没我以为的那么强大,新的情况还是把我吓了一跳。
当老懒打开一个破破烂烂的卷宗袋,从里面抽出一叠旧得发脆的纸张,再从里面掏出几张发黄的照片,把其中一张推到我面前时,我感觉胸口有点发闷,紧接着呼吸也不怎么顺畅了。
照片上的男人一张马脸,颧骨突出,面色死灰,嘴唇苍白。
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样子。
那是我的噩梦。
那是苏墨森。
而我早在老懒把照片抽出来之前,就已经看见牛皮纸卷宗袋上的贴条了,这是1996年夏东屹谋杀未遂那桩案子的卷宗,苏墨森的照片出现在里面,而照片上的苏墨森躺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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