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了这么久没能找到的“上帝之手”,居然就是几年前被媒体炒得几乎沸腾的诡异派画家东山,居然还是被白亚丰给抓住了马脚,真真万万想不到,简直有点可笑。
我心里有点不相信,觉得没这么巧。
或者是潜意识里认为夏东屹那么聪明的人不至于露出这么个大马脚,让警察顺着藤摸着瓜就把身份都曝光了。
我问白亚丰那画家长什么样。
他坐在桌前继续写他那没写完的报告,头也不抬回答:“就那样呗,不胖,也不是很高,颜值一般,脸尖得跟蛇精样。蛇精你知道吗,葫芦娃里面那个。后来有个女的就照蛇精整容,好好张脸整得跟把锥子样,看着都瘆人,直怕她一低头就把胸给戳破掉。好像还有个男的也这么整来着,唉,我真是想不通这年头的审美怎么……”
我听见他对东山脸型的描述,心里就已经有点数了,但听他扯东扯西离题万里,突然不耐烦起来,便厉声打断他:“说正题!”
我的吼声太大,把他吓着了,键盘上的手都抖了一下,赶紧抬起头看我,回到正题上:“不胖,也不是很高,大概比我稍微高点吧,脸型很尖,小眼睛,看人的时候阴着脸,很凶相。发型还有点非主流,右边一块刘海特别长,遮了半只眼睛,看……
他说着说着,呆住了,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好一会才抖抖索索地说:“是他抢了我。是他。是他!不会错肯定是他!就是他半路把我给抢了!还——”
白亚丰想说对方还让他把一个奇怪的东西转交给我,但意识到那事不能乱说,自己把舌头刹住了。
我在心里想,果然是他啊,真是一点再推敲的余地都没有。
白亚丰张了张嘴,好像想问什么。
外面走廊里有脚步声,我赶紧伸手捂白亚丰的嘴,用眼神示意他这件事情很严重,不能声张。他会意,用力点头。我松开手往后退,保持在一个正常交谈的距离。
刘毅民推门进来,看见我,苦巴巴的脸上露出点笑,又摇摇头,疲倦得说不出话,只从书架上拿了个文件夹就又匆匆忙忙出去了,脚步踉跄。门合上的一瞬我听见付宇新在楼梯那边朝谁咆哮,脾气像是点着的炸弹样不受控制。于是突然感觉整栋楼甚至整个世界都处在崩溃和坍塌的临界点,压抑又慌张,涉及其中的人员像是一群困在网里的鱼。
外面静下来以后,我拉把椅子坐到白亚丰面前,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问他为什么当时就那么听那个抢劫他的人的话,把他嘱托的东西交给了我,而没交给别人。
他一时没说话,眼睛垂了下去。
我不急,慢慢等。
外面又有声音,纷踏的脚步声,还有说话声,是胡海莲和王东升那拨人,匆匆往后面去了。
白亚丰往门的方向看了看,用很轻的声音和我说:“我是不聪明,但也不是太蠢。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付队长和江城来的那个何队长都不对劲,他们关心的不是杨文烁,他们在查案子里面一些跟案件本身没关系的事情,你也是,小海也是。”
我的心钝重地沉了一下,很不好受。
原来他意识到了。
白亚丰轻轻握住我的手,特别认真地望着我说:“我不介意你们什么都不跟我讲,肯定是因为危险,怕连累我。但妮儿你要明白,我不怕危险,我只怕你们有危险。”
我简直要哭了,却只能点头,说我懂。
他说:“我本来是很佩服付队长的,他做事认真,办案能力很强,对下属也都和气,但自从江城那边警察掺和进来以后,感觉就不对了,付队长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都很紧张,经常私下行动,出勤记录上都没有他的行踪。然后有天我听见何队长给什么人打电话,问能不能先把付宇新控制起来。我糊涂死了,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宁可信你也不信他们,所以就听那个抢劫犯的话把东西给你了,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再次点头,很用力地反握住他的手,目光都有点颤。
然后觉得,为了让白亚丰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和我的可靠性,我必须得告诉他一点事。
于是我告诉白亚丰,他父亲受伤的事件,跟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的事情有很大关系,我想调取当年的卷宗看,但没能调到,刘毅民说当年案件一结束卷宗就移交给省厅,没留备份。
听说跟老爷子有关系,白亚丰一下着急起来,拼命点头:“是。是。我也没看到。我来这里第一件事就是想看那份卷宗,但是没有。他们说因为当年被代文静杀死的廖世贵有敏感政治背景,相关卷宗信息都被保密处理了。”
我叫他不要急,慢慢来,肯定会水落石出的。说着话,我站起身,叫他带我往那个画家的住处走一趟。他毛手毛脚跳起来就往外跑,连电脑里的文档都没点保存,我替他处理好再追出去。
大门外面记者还没散,白亚丰跟调度员交待了一声,领着我往后面走,开他的车一路往南去,画家东山是个有钱人,住的是水苑明岸的豪宅,却不与任何艺术界的人来往,基本处在一个隐居状态。
一路上白亚丰把之前那次上门拜访画家的情况讲给我听,他用公安局的系统查到他的地址电话,打电话预约见面他推说没时间,他就直接开车过去了,以协助警方办案的要求让物业的工作人员带领到他家门口,即使这样还是费了很多口舌才进到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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