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恼火,慢悠悠地回答:“她不叫李琴,身份证和名片上的名字都是假的,真名叫杨文烁,之前我们根据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和车行工作人员的描述估计她的年龄在三十五六岁左右,其实错得很离谱,她非常年轻,真实年龄只有二十六,跟你一样大。”
他说到“跟你一样大”的时候,转过脸来看了我一眼,目光很淡,但我总觉得含有深意。
马上,他又接下去说:“杨文烁两年前从红岭市法学院毕业,然后来乾州实习并顺利留下。最近一次在单位露面是上周五,之后便再没人看见过她,手机也不上。她跟亲人关系不好,很少回家,父母说她差不多有半年时间没跟家里过了。我就知道这些,你要想知道更多的话,打个电话问问刘毅民他们现在在哪,赶过去汇合不就行了?”
他这样说,我也正好这样想,便马上打电话确认刘毅民现在的位置,开了车就要赶过去。
老懒哎哎哎哎叫,手舞足蹈拦我:“你看你这毛手毛脚的脾气就不能改?你走我又不能走,我的任务是在这儿守着!”
我看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这会的样子特别可爱,噗地一笑,踩住刹车让他下车,然后挥挥手道别,心想叫他在这儿守着能有什么用,他肯定转个身又上哪猫着睡觉去了。
一路上开着车还忍不住东想西想,把新汇集到的信息整理一遍,开出几条大马路突然想起忘了把小海捎上,想想算了,一会回头再接她。
然后又惦记起代芙蓉来。
那厮不知道搞什么明堂,从梁宝市回来就没了踪影,先是不接电话,还把工作给辞了,之后再打他手机,都是“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着实有点担心,想他又不欠我钱跟我玩什么人间蒸发,不由就有点来气,趁路口红灯的时间,又试着拨打他的手机。
我宁肯他是在躲我,也不愿意他出什么意外。
原本以为这通电话也不可能打通,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谁知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神奇又神经,迫切想他接的时候吧,死活不接,再不就是干脆关机什么的。没想他接的时候吧,偏偏就接了,而且还接得闪电样快,搞得我措手不及愣在当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且前面红灯转绿灯,后面车子使劲按喇叭催促,闹得心烦,我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拿着手机先把车子开过十字路口,然后靠边停下。
代芙蓉也滑稽,只接起电话时喂了一声以后就不吱声了。
我把车子停稳以后骂过去:“你不想接我的电话就直说!别老是让人家移动公司替你跟我说对不起!”
他过了好一会才定定地、认真地、一本正经地跟我解释:“我的号码是联通公司的。”
我被他那颗不懂幽默的脑袋气得发晕,又骂:“你躲高利贷啊躲这么严实?找死找活找不出你来!”
他嗓音低了些,静静地说:“比高利贷严重,你先别管。”
我大概是有点气他的态度,所以腔调也不怎么好听,说:“行,不管,你是死是活我真不想管,就是想问问,你在梁宝市是不是查到什么特殊情况却瞒着不跟我说?”
电话那边先是死一般的静默,然后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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