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不是凶嫌。但他是案件重要关系人。凭这点你要把人带走也不容易。但说他是凶嫌的话,就更带不走了。谁告诉你他是凶嫌的?”
他说:“这边的局长。事情太大,各方面的领导都干涉。我就不懂了,重要关系人就重要关系人,为什么要说他是凶嫌?”
我答:“因为说他是凶嫌也确实说得过去。他是梁宝市那边一起连环命案的凶手,而乾州发生的案子,跟梁宝市的一模一样,如果最后找不到真凶,也许可以拿他结案。这起连环案引起的舆论反响太大,悬着肯定不是事情,反正他真的是变态杀人狂,定他的罪无可厚非,也许还会皆大欢喜。你可能没怎么关注,民间舆论有许多声音都支持真正的凶手,就是那只传说中的‘上帝之手’,从称呼上就听得出来不是吗?”
一边说着,我一边也在心里犯起嘀咕来,觉得不大对劲,因为这个设想非常完美,“上帝之手”本就应该这么做,他们从一开始就应该在各个命案现场留下能指向成冬林的线索,比如他的外套、他的私人物件、他的指纹、和他尺码的脚印,等九次复仇全部完成以后,再把他抛出来背全部黑锅,这样,不管是从刑侦手段上还是最后的民意上都无懈可击,以“上帝之手”那么高的智商,不该想不到这个方案,可为什么不这样操作?他们现在就把成冬林抛出来,为时实在太早了些,等“浴缸案”和“枯井案”一发生,警察就不能草率定成冬林的罪了,白白浪费这么合适的一只替罪羊。
太奇怪了。
手里没了成冬林这颗棋子,“上帝之手”到底要怎么脱身?到底为什么这么早就把成冬林抛出来?难不成是计划中出现了什么不可预知的变数,导致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想不通死了。
常坤没发现我在走神,他有自己的心事,一脸烦恼的样子,顾不得我脑子里在绕什么弯。
他凝神沉默一会,垂着眼睛说:“我总觉得是付宇新在里面搞鬼,觉得是他跟局里的领导说了些什么话,他们的态度才那么强硬,而且还拉借省厅的力量阻止我们把成冬林带走。”
对他这个说法,我实在不好发表意见,因为虽然有这方面的怀疑,但没有切实听见或看见,不能乱说。再者,虽然觉得付宇新算不上是真正的朋友,但也觉得,他不应该是我的敌人,所以只好沉默。
可常坤显然不允许我在付宇新的问题上持不言不语的态度,重重看我一眼以后问我有没有觉得付宇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倒也没必要陷瞒什么,说:“确实有点古怪,他好像对提取灵魂进行复制然后植入到别人身体里这种事情特别避讳,连对‘上帝之手’案件的侦破工作都有点懈怠。不像他的风格,觉得好像在遮掩什么重要的情况。”
常坤若有所思地听着,良久以后,端起茶喝了一口,突然问我:“付宇新和新来的谭仲夏相处得怎么样?”
我心里一动,很想实话实说,但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只回答说:“还行,就那么回事,不特别好,也不特别坏。”
常坤垂着眼睛看茶面,低声说:“你是聪明人,有些事情,恐怕瞒不过你的眼睛。”
我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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