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打扮得花枝招展,头上金钗银钿,珠花点点,显然是没听说过柳子安的名字,只见她露出挑剔的神情:“这么素的簪子,也就胜在玉质还不错。”
她看上去只十六七岁光景,可惜脂粉铺得太厚,颧骨也略略有些高,显得有些刻薄。
宋然闻言望向她,商量的口吻:“既如此,姑娘便让予我,如何?”
原本,也是她先看上的。
对方却斜着眼看过来,大约是见她穿得朴素,立刻轻蔑地笑了笑。
宋然却神色坦然地看着她。
只听她道:“让给你,你买得起吗?”她说着,便对掌柜道,“多少钱,本姑娘买了。”
掌柜自然欣喜,张口报了个价格,虽然有些惊人,却还在宋然的承受范围内,心中不禁更加可惜。
掌柜的很快便将玉簪用锦盒装起来,交到那小姐的手上,那小姐像打了胜仗一般志得意满,立刻让随行的丫鬟将那玉簪插到了自己头上。
宋然只微微笑了一下,便携了哑巴和六娘跨出门去。
六娘小声嘟囔道:“什么人啊,姑娘就该同她理论理论。”
宋然却很好脾气:“与她理论,也讨不得好处,罢了。”
六娘神色一直有些愤愤,连逛街的心思也没有了,哑巴的脸上则挂着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行至名为“千卷堂”的书肆前,宋然道:“你们随意逛逛吧,我去买几个戏本子。”
六娘无心再逛,跟宋然一起去逛书肆,哑巴则抬起脚,朝适才离开的那家首饰铺走去……
这家书肆开在贡院的东边,在宋然挑挑拣拣间,有许多年轻子弟进进出出,六娘不识字,问她手中的戏本子讲的是什么,宋然轻声作答。她声音温软,遣词用句一听便是饱读诗书,身边的一名男子不禁看了她一眼。
她察觉到他的目光,朝他轻微地点了一下头,而后拿着挑好的戏本向店主走去,道:“先生,我想向您打听一本书。”
店主是个屡试不中的秀才,天天握着一本书读,对人爱答不理的,头也不抬:“什么书?”
她也不觉得怠慢,仍然是温和的语调:“柳二郎的《锦绣记》。”
听到《锦绣记》,秀才才稍稍抬了下眼睛:“杭州府归梦园的柳二郎?”
宋然道:“正是。听闻三十多年前,柳二郎将所有《锦绣记》的戏本都付之一炬,并且不许任何人再印,小女听闻您这里会收旧书和孤本,便来碰碰运气。”
秀才嗜书如命,所有经手的书他都记得,尤其是《锦绣记》这种稀罕的,想了想,道:“去年的确收了一本。”宋然刚露出喜色,又听他道,“可已经被别人给买去了。”
宋然无比失望,却又不肯放弃这个机会,不死心地问道:“不知您可还记得,买主是什么人?”问完之后,又暗暗在心中摇头,这书肆每日这么多人来来往往,这秀才同人说话时连头也不抬,哪里可能记得买主是谁。
他的回答果真如她所料:“小生记不得了。”
她叹一口气,付了手中戏本的银两,便要离开,却有一个清润的嗓子在身后响起:“姑娘留步。”
她回头,见唤住她的是一个穿青色直身的年轻男子,明眸秀眉,长身玉立,如一竿修竹。
“公子唤我?”
他点点头,走到她面前:“冒昧地问一句,姑娘寻《锦绣记》作甚?”
她道:“偶然从朋友那里听闻柳二郎的故事,觉得甚是传奇,便想找来读上一读。”
他轻轻点头:“原来如此。”又道,“巧得很,这个戏本子是被在下给买走的。”
宋然没有料到,今日竟会有这样凑巧的事,当即喜道:“公子此言当真?”
他的眼里有一丝笑意:“当真,只是不知放在了哪里,要找上一找。姑娘若是当真想看,可以随在下去取。”
虽说陵安民风开放,可一个姑娘家,随意去一个萍水相逢的男子府上,不免有伤风化,宋然按捺住心头的急切,道:“不知公子府上何处,若是方便,改日小女差人去取。先行拜谢了。”
他正要回答,便有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进来,冲他唤了声:“公子。”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了事由,他微微蹙了下眉,心道,这才刚刚清闲下来,便又有事忙了。他只得转向宋然,道:“姑娘还是将府上地址告知在下,待在下找到了戏本,差人送到府上去。”
宋然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便将地址告诉他,又向他谢了一次,目送他随那小厮离开。
她理了一下衣袖,感慨道:“今日可真是遇到好人了。”
六娘的重点却不在此处:“姑娘,适才那位公子生得可真好看。”
宋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想,的确是好看,诗经中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约莫便是他那副样子吧。
回到家中,钟伯已经做好了香喷喷的晚饭,宋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还没洗手便捡了双筷子,要去夹菜,可惜被钟伯抓了个正着,他肃容道:“少主。”
钟伯平日总是乐呵呵的,对她的要求也宽容,唯有在吃饭时才会立规矩。宋然无奈地笑了一下,乖乖去洗手了。哑巴见状跟上去,在她用手巾擦手时,从袖中摸出一个锦盒来,递给了她。
她将手巾放下,道:“这是何物?”
哑巴道:“打开便知道了。”
她好奇地打开,看到里面的物件,额角微微一跳。里面赫然是今日她看中的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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