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太后会无端下三道懿旨召他入宫,这其中必然还有别的内情,但见他一脸淡定,又觉得是自己多虑,可即便是多虑,她也忍不住要为他担忧:“这可如何是好。”
她素衣淡妆,眼睛里真切的关心让他有些晃神,他不动声色道:“本官此行有圣上的密令,怕什么。”
宋然听他亲口说出这句话来,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又怕他会察觉到自己的关心,轻咳一声,道:“太后娘娘不会无故下懿旨给大人,大人还是要做好应对的准备。”她有一种没来由的预感,这也许是风雨欲来的先兆。
沈寒溪注意到,她在提起太后娘娘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她自然情绪复杂。当今的太后与她的母亲之间,有一桩不得不提起的渊源。
天下人都知道,无论是被逼禅位的“永睿帝”,还是当今圣上,都不是太后亲出。太后的亲生女儿,在三岁时便因病夭折。不知是否因此事的关系,自那之后,她再也没让她的丈夫、当年的九五之尊踏入过她的寝宫,自然也再没有为他生下过一儿半女。
先帝却一直都敬重她,虽然不断有妃嫔诞下皇嗣,他却从来不曾让任何女人,取代她的皇后之位。
为了抚慰她的丧女之痛,先帝甚至特意令与谢家有姻亲关系的秦家,将女儿送到宫中陪伴。这个秦家的女儿,便是宋然的母亲秦暮羽。
秦暮羽从四岁起便伴在谢太后身边,她聪明伶俐又知分寸,深得太后的欢心,在她及笄的那一年,帝后同时昭告天下,册封她为硕阳公主,与帝后亲出的公主所得的封赏,没有丝毫不同。后来,她的生母病重,她才离开宫廷,回到尧州侍奉父母。
宋然从来不曾见过太后,也从不曾听母亲提起过这个名字。可是,她同这世上的所有人一样,知道这个女人有多不寻常。
先帝晚年缠绵病榻,又因性情多疑,迟迟不立太子,在东宫未立期间,一直由谢太后垂帘听政。
她垂帘听政的那三年,是大靖难得的清明盛世。
宋然将情绪敛去,却见沈寒溪正看着自己,而且仿佛已经看了很长时间。她不自在道:“大人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自那如玉雕一般完美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平日里总让人感到心底沁凉的阴冷面孔,突然柔和了下来:“自是因为宋姑娘漂亮。”
这句话没过脑子,便脱口而出。
如今在前方等着他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烂摊子,他适才办完事,紧赶慢赶,便是想赶在那些让人厌烦的尔虞我诈和钩心斗角之前,看她一眼。
见她愣怔发呆,他若无其事地催马往前:“驿站到了,本官去换马。”
她坐回车内,回过神来。他……适才是在调戏她吗?
马车进了官驿,停好之后,六娘先行跳下去,将车内的小凳子拿下来,垫在宋然的脚下,小心翼翼地扶她下来。天光渐渐收敛,他们将在这里休整一夜,明日再继续赶路。沈寒溪和他的护卫则会在换过马之后,继续日夜兼程,赶回陵安。龙蟠随驿丁去勘验符契,其他人也都各忙各的,宋然撇下六娘,往马厩的方向走去。
沈寒溪已经选好了他的马,见她走来,以眼神命令那些锦衣随侍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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