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闭着双目,似听未听的样子,片刻后,才又问她:“还有呢?”
宋然道:“没有了。”
“到廷卫司还有小半个时辰,宋姑娘最好再想想。”
她只得又将钟伯拿二两金子贿赂廷卫司缉查人员的事说了出来。说完看向沈寒溪,他却仍然闭目假寐,对她的话不为所动。
在这沉默的气氛中,宋然心里始终绷着根弦,终于忍受不了,小心翼翼地开口:“大人,按照《大靖律》,容隐罪犯,通报消息,致罪犯潜逃者,处杖刑四十,罚钱五十贯,但在送官前自首者,应当罪减一等。”
说完这番话,她却在心中自嘲地想,自己竟然同狠辣凶残的廷卫司指挥使谈《大靖律》,是唯恐死得不够惨啊。可是,死马当活马医,她只得豁出去了,斟酌着道:“如今民女还未到官府便向您坦白了,您便开恩放过民女吧。”
若换作其他姑娘,估计早就已经吓破了胆,哭着向他求饶了,她倒是镇定,连《大靖律》都搬出来了。不过这可怜巴巴的抵抗,也就只能换来他嘲弄的一笑:“东窗事发,才想到坦白,你不觉得晚了吗?”
嘲笑完她,他继续闭目养神,不准备再理她。
宋然试探着唤他:“大人?”
他仍不理她。她想了想,厚着脸皮道:“大人您贵人多忘事,您再瞧瞧我,是不是很面熟?我在瓦廊街的食肆替您付过馄饨钱,您忘了?”
这翻话总算让他不能再无视她,忍不住撑起眼皮看向她。
她见他有了反应,忙继续道:“听说大人您也是尧州人,咱们还是同乡。您就打我二十板子把我放了吧,否则您做人真的太不讲究。”
他的手颤了那么一下。她确定要拿一碗馄饨的恩惠,来跟他谈做人讲不讲究吗?当日她自说自话帮他付了钱,姑且算给了他一星好处吧,可是给了他好处,他就要领情吗?若是一碗馄饨钱就要他领情,那他早就忙死了。
“大人您好好想想,当真不记得我了?”
他目色仍旧冷淡:“本官的记性没那么好。”
她的眸子一黯,耷拉下脑袋,彻底放弃了抵抗和挣扎。
他重新闭上眼睛,直到下车时,才回过头对她道:“倒是有件事,本官刚刚记起来,几日前有一个叫徐世钦的翰林官,只挨了八板子,就一命呜呼。你确定想挨这二十板子?”
宋然自然不想吃那二十板子。板子这东西,向来是可轻可重的,他也犯不着特意拿这个吓她。他若想让她死,总归是不会放过她的。他若想给她条生路,就算是一百板子也有办法让她活着。可是有一点她肯定,只要他想抓的人还没抓到,他就不会让她死。
哑巴啊哑巴,你就拼命地逃吧。
到了廷卫司,沈寒溪连问都懒得亲自过问了,直接吩咐人将她丢给西廷去审。审就审了,还特意交待让西廷的指挥使亲自审。她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开始有些后悔当初为何要揽下这档子事。她这个人是仗义,但是仗义又不顶饭吃,与其得一个仗义赴死的美名流芳百世,她宁愿苟活着。想想她今日竟怀有一丝瞒天过海的侥幸,实在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一柱香后。贺兰珏打量着被送到他这儿来的姑娘,有些犯难。
“大人他是几个意思?”
廷卫司的囚犯虽说都是由西廷审的,但是除了皇亲国戚,以及像萧砚那种上头指名了要特别“关照”的人,大都先交给底下的司狱官发落。囚犯在各个司狱官那里过了一圈,该吐的不该吐的差不多也都吐出来了,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的那些个死鸭子,才会专门提到他这里来。
将宋然送到这里来的锦衣郎也有些犯难:“大人让你看着审,他先去宫里一趟,其他的等大人回来再做定夺。”
看着审——这三个字最让人头疼。能用刑还是不能用刑,用轻刑还是用大刑,以及审到什么程度,倒是给个准话……
贺兰珏又看了那姑娘一眼,小小年纪,小小身板,估计随意用个刑就挂了,若是不小心挂在他这里,而大人他又不是这个意思,他这个西廷指挥使就等着吧。
等着死吧。
再看看那一脸找不着北的小姑娘,眉清目秀的,若是用刑一定很精彩——他及时收起这个想法,把手抄在袖子里,懒洋洋朝她道:“随我来吧。我先带你参观参观咱们廷卫司,有什么想说的就趁这个机会说说,来到这个地方,就别抱什么侥幸心态了,嘴硬对谁都没好处。”又挑起桃花眼问她,“想知道,这些年死在我手上的,有多少人吗?”
宋然连忙摇了摇头,乖乖地跟上他:“民女不敢对贺兰大人撒谎,贺兰大人想问什么,民女如实答就是了。”
他满意地夸了她一句:“嗯,真乖。”
廷卫司的官署同其他衙门也没什么不同,以红色和黑色为主色调,到处都能感受到权力的森严。贺兰珏带她绕了一圈,来到关押犯人之处。双门双墙,围墙高筑。墙上所画图案形似虎兽,让人望之生畏。门外有两名锦衣守卫,都冷着脸,眉宇间写满威严。
贺兰珏步伐轻快地踏进去,示意她跟上。她踌躇了一下,抬脚入内。
牢内有砖砌牢房及囚犯用的水井、水槽等。在一排排牢房的边上,立着一个木制的架子,上面有草绳缠绕。这东西用来做什么的,答案不言而喻,宋然不敢多看,也不敢深思。
“来来来,听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引以为豪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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