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多忍受一天吗?”如果不是因为脸上那道疤痕,女子泫然欲泣的模样必定十分动人,然而此刻却显得有些狰狞。
长孙似是有些累了,冲她摆摆手,指了指不知何时又已经打开了的铺门。
女子犹疑了一下,还是向门口走去。
“绿姐姐,你的帽子!”
“我叫白露,他给我取的。”她勉力一笑,“帽子不需要了,天黑了,不会吓到别人了。”
直到白露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梅才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感叹道:“背影还是这么销魂!”转头看见脸色黑如锅底,拳头紧捏的长孙后,马上跳起往后门奔:“师傅,今天有钱了,我去买两斤刘记牛肉。
梅在外面晃荡了半个时辰,才心惊胆战的提着牛肉从墙头翻到后院,院里没点灯,只有初五惨淡微弱的月光薄薄的涂在地面上。
看来是睡了。梅心里一喜,正要回房独自享用,耳边就传来醇和微醉的声音:“你回汶山买肉去了?做事这么拖沓,我还是把你扔回老窝算了!”
梅心头一跳,立马双膝跪地,飞速挪到石桌前抱住长孙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师傅我错了!我错了师傅~您看,牛肉还热乎着呢!师傅,别把我送回去,我会被吃掉的。我还小呢,我还没发育好,我还不能给她们传宗接代!师傅,做好人不能半途而废啊,你把我救出来,你要对我的一辈子负责啊!师傅……”
“闭嘴!陪我喝酒!”长孙提脚将梅往外一踹,梅就势滚到对面石凳边,翻起身来坐定。这才注意到桌上已经有几个空酒坛。
长孙左手撑在石桌上,右手还在摇摇晃晃往嘴里送酒,一碗酒倒是撒了一半。
“得,又现原形了……”梅吸吸鼻子,空气里一股淡淡异香。
此时的长孙与白日里已大有不同,竟是一副二十多岁贵公子模样,剑眉星目,嘴唇偏薄,只一头散落一地不曾束冠的深褐色长发与常人黑发有异。
五官明艳如女子,使人过目不忘,却有一种独特的沉静气质,让人见之忘俗,如果白露此时在场,一定会惊呼出声,这个长胡子长孙,竟然生了一张跟宁颜如一模一样的容颜。
“师傅,要不咱们不卖酒给她了,金铢我明天退给她。”梅喝了一碗酒,小心翼翼的建议。
“呵……干嘛不卖?”长孙哂笑一声,看向他目光甚是凄凉,“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梅腹诽道,他跟长孙在这尘世已经逗留了二十多年,这是女子第三次来买离人醉。第一次是他跟师傅刚出山时,她说她叫绿夭,空着手来的。第二次是十年前,她说她叫绿芍,带了几个铜板,这次长进了,带了这么多金铢,名字却改白露了。
多难听的名字,还是绿夭最像个妖精名字。
梅隐约知道她是师傅一直在等的人,可他想不明白,这样喝完酒转头就能掏心掏肺爱上别人的女子,究竟有何值得留恋的呢?
那离人醉,每一坛都要耗尽百年功力历经十年时间方可酿成,竟就派了这么个用场。
“我希望她想起,又希望她永不想起,希望她来,又希望她永不再来!”长孙声音温润沉痛,听之使人心伤。
随着石桌上的空坛越来越多,院子里的异香愈发浓烈,连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梅支起耳朵,听到自远而近此起彼伏的野兽的呜咽声。
长孙是上古神树神桃的后裔,这香味源自他的精核,传说只要吃下这个精核,于凡人即可改头换面,永驻容颜不老千年,于妖则可抵千年修行。平日里,长孙一直用法术压制,倒也没被人发现过,只此刻他醉酒后意志薄弱,术法便自动消散了。
听着越来越近的各色声响,梅只好当机立断,手指在长孙眉心一戳,将他用术法击晕后,又双手抱拢,将香味全收至掌心,封在桌上的空坛内。做完这一切,确认长孙熟睡后,才大声嚷道:“老妖怪,皮这么硬,戳的我手疼!”
狼藉的石桌上,只有三坛离人醉依然紧封,梅用手托起一坛,清晰的感受到里面流动的精气,他凑近深深的吸口气,喝下这三坛酒,就可以回汶山扬眉吐气,一雪前耻了。
他愤愤然把酒坛一扔,拎起牛肉头也不回进了自己房间。
酒肉助好眠,第二日梅睡到日暮西山才起,他本是一只夜枭,虽已修炼成人,但稍不注意,就会流露出昼伏夜出的本性。
打着呵欠走到铺内,发现长孙正在柜台前昏昏欲睡,又恢复了邋里邋遢的胡子老人形象。梅斜着眼瞧了一会,长孙并未发觉他,他摸摸肚子,想到那两斤牛肉,心虚的准备开溜,没想到脚刚一抬,手里就莫名其妙多了块油腻腻的抹布。
他再一瞧长孙,他仍然闭着眼在打盹。
有些人睡着,但他永远醒着!梅心里默默问候了长孙的祖祖辈辈后,念着前几天在集市里听到书生念的酸词,认命的去擦桌子。
擦桌子可是个高难度的活儿,店里的桌子很是奇特,看上去已经摇摇欲坠,但普通人无论怎么使力却总不能让它散架。但梅不同,他只要力气稍微重点或是轻点,桌子马上就会四分五裂,且碎屑会像锋利的剑追着他不放。力气控制得恰到好处,还要足够快狠准,桌面才能擦干净。不然那些脏东西会在擦完后就马上又冒出来。往往一场桌子擦下来,他要流一斤汗。
这是长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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