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明元年四月,辅国大长公主高漪自请出宫为文宣皇帝祈福,于清明寺削发为尼。
高晚悦坐在床榻上,乌漆嘛黑的周围,屋内冷冷清清没有烛火,可透过明亮的月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屋内冷冷清清的一切,没有贵重的帷幔遮挡着月光,现在看来月光也是可以刺眼的。
这厢房内只有简单的布置,供奉着佛像,佛像下面有个巨大的蒲垫,上面黄色的绸缎老旧,像是许久没有换过的样子,她跪在蒲垫上,双手合十,嘴里念着这几日一直学的经文,
因为今夜过去,明日她就不得不落发为尼了,一头乌黑的秀发倾泻下来,她不舍得的样子,肆意的感受着她们的披在肩上感觉,若是没有了这些秀发,那将会是多么难看的存在?
或许是这字字箴言真的是有静心的作用,她在这里也只是觉得时光过得缓慢,日升月落是唯一记录时间的方式,也再不会有人前来要求她关心国事,她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
在这厢房内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对着青灯古佛,这一世也就这样匆匆流逝,手上拨动着佛珠一个又一个,忽然,高晚悦睁开双眼,银灰色的双眸里面闪烁着寒光,扯断了丝线,佛珠洒落了一地,滴答滴答,滚落在地上四散开来。
她不甘心就一辈子呆在这里,这并不是她最好的归宿,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长公主了,也不希望就这样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佛寺里,
一辈子与青灯古佛相伴,这红尘中的点点滴滴,还是无法忘却的,这或许就是佛家所说的六根不净,所以她还没有成佛的觉悟,依旧想要在这红尘之中摸爬滚打。
那日,听到桓鸩说起关于元怙的事情,其实他一直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可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她早就知道大魏已经分崩离析了,只是不愿意相信,她的对手已经没有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回到纷乱的朝堂,
毕竟是他们不仁义在先,也不是自己抛弃了他们,自己也不过是这帝王之路上被人遗弃的一个!
而世间的种种只能从野史之中找到只字片语:
公元五五三年魏元帝元怙为齐王时,纳宇文氏为齐王妃。公元五百五十四年,元怙即位,册封宇文氏为皇后。从此魏元帝只守着宇文皇后,没有册立任何嫔妃。
宇文皇后,志操明秀,品行端淑,深受魏元帝元怙爱重,两人十分相爱,公元五五七年四月,宇文觉正式代魏称帝,建立北周政权,魏元帝元怙被宇文觉鸠害,宇文皇后亦自愿以身殉葬,遂饮鸩而亡。
这么说来,他早就不在了,可是那夜看到的人明明是元怙,这其中又有着怎样说不出来的缘由呢?可冥冥之中总觉得他好像一直在自己的周围未曾离开过。
望着满地散落的佛珠,她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捡的yù_wàng,只是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它们,就好像是看着什么陌生的事物,这样说起来,自己好像有什么不记得的事情了,可不记得的又是什么呢?
突然,屋顶闪过一丝黑影,遮住了片刻的月光,那人的影子在高晚悦的眼前一闪而过,但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一样,嘴角狡黠的笑着,但似乎又像是有一些责怪的意味,低声说道:“来的太晚了。”
“对不起,我的公主殿下。”门外的男子推开了房门,肩上也扛着一个女子,看不清楚模样,可是看起来身材与高晚悦倒是有几分相似,他将女子放在地上,看着她陌生的面容,有些疑惑。
“她是谁?”高晚悦问着眼前这个一身紫衣的桓鸩,因为只有他会只穿紫色,也只有他会称呼自己为‘我的公主殿下’,从那日大牢见过之后,她就知道有一天桓鸩肯定回来救自己出苦海的。
“这女子本是小可手下一死士,以后就由她扮做辅国大长公主高漪在这清明寺清修,而您将会自由的活着,只是没有了曾经的权力,您可愿意?”桓鸩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漠,更像是害怕她会放不下权力,
如果说她仍是愿意以辅国大长公主的身份,在这寺庙中度过一辈子,他也会尊重她的选择,不会违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谁也不能强求,但是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帮助她偷梁换柱!
“这样对她是不是也不公平呢?”高晚悦望着地上的女子,虽然与她素未蒙面,但是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连累了她的一生,如果非要有人在这里才能掩人耳目的话那也只能是自己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了!
“您不必自责,不然属于死士的性命也只能是死于任务之中,若是不能将您平安的换出来,那就只能派更多的死士强攻这里,不过佛家清净之地,还是少些杀戮为好!”在他的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敬畏神明的存在,还不至于在这里清修的地方,血流成河。
能不动干戈的平息这场风波是最好的,若是真的不能就此化解两方的恩怨,那即使是放手一搏,也是在所不惜的。
“你是要欺佛谤祖吗?”高晚悦问着他,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那桓鸩嘴角轻笑,看着那佛龛里的佛像,那里佛祖的模样看上去慈眉善目,应该是不会计较这么多的!
对于神佛之说,她从来也都是敬而远之的,不相信这种力量的存在,但又心中十分畏惧,有时也会因为自身的罪孽,而寻求所谓的解脱,今生今世或许身上的业障已经过多,只能来世再弥补赎罪了。
可是,现在他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想救或者想保护的人,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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