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晨曦发生的事情,青丘对外未宣,于是,天上地下,少有人知。
狐帝轻描淡写一句话,使得满座大骇,便连端坐主位的天君天后面上也露了些许讶异之色,宴席之上慢慢起了小许议论来。
池夙帝君眉心轻蹙,斜睨了身后池笙一眼:“阿笙?”
池笙早就在狐帝亲临之时变了脸色,一只拽在池夙袍袖下方的手,将那袖角攥得死紧,细看,些微有些发着抖。如此,情况便显而易见了。
狐帝淡淡瞟过她,开口的话同他神态一样淡:“这事,如何了?”(liao三声,多音字有误解,下文皆同,再不做注音)
再简短不过的五个字,没有多余的斥责与怪罪,风轻云淡得仿若是熟人问好谈论天气般随意。
大婚之日被当庭问责,池笙的面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灰,朱唇抿得死紧。
“本尊问,如何了?”这一声比之前更加淡漠,淡漠中夹着一层凉,凉里的威严似寒风刮过,狠狠钻入众人耳,听得众人没由来一个激灵。方才席上还有的一些高起的议论,竟然一时间全然自动消音了去。
旁人也许不知,白初却是再清楚不过,这样的君上,已经开始怒了。
谁都能瞧出事情不对劲,但今日到底是大婚之日,一旁胡子发白的月老急时出来救场,一张老脸笑得灿烂:“狐帝,此间是否有误会?”
狐帝瞥也没瞥他,讥笑一声:“误会?”
笑意冰冷,直寒到了骨子里,听得月老双腿微颤。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亲儿子来开玩笑,身居上神,一方之主,那样的权势地位,更不可能平白诬陷一个人。月老僵了僵笑,这是他近十多万年里好不容易筹备起来的第一桩上神婚事,眼看着婚礼仪式断了,这怎么能忍!
“狐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今日到底是池夙帝君和池笙上神的大喜日子,您若有什么事,不若……等大礼过后再――”
狐帝没有等他说完,看向池夙:“有本尊在,你还想好好成婚?”
感觉到没有存在感的月老,默默的退了下去。
“池笙,怎么回事?”池夙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冷了下来。
朱唇上的胭脂色早已被抿去了大半,池笙抬眸,微微避开池夙看过去的目光,话里有些慌乱:“我……我也不知,我没想要杀他,我……我同他动了手,一不小心就……失、失手了。”
狐帝淡淡瞥她:“所以,如何了。”
同样的事情,由狐帝说出来是一回事,由池笙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三界内品行功德都至高的池笙上神,失手将青丘太子杀了?许多人都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神女心慈,怎会无缘无故同人动手?上神同人动手一定是有原因的。即便一方有错,那也肯定是别人的错。青丘的神君是个祸害,青丘的太子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没准,池笙上神是在为民除害呢?眼下狐帝明显是不愿放过池笙上神,太欺负人了!这怎么行?
于是,宴席上有胆大的开口:“命由天定,或许是太子命里有此一劫?”
狐帝冷笑:“你的意思是,犬子该死?”
话落,满座宴席上的金樽酒盏尽数一裂。清冽醇香的琼汁美酒,顺着裂缝飞快的溢了出来,一时间,满座众人手忙脚乱。多嘴的那人喉咙一哽,悄然别过头去。
四面似乎被霎时染开一股肃穆而森凉的气氛,再无人敢触狐帝霉头。
狐帝冷着笑,淡淡扫过池笙,目光落回池夙身上:“本尊在这有一阵了,帝君还不答复?”
向来温润如玉的男子,此刻面上神容冷睿,目里却依旧如明月般明澈:“拙荆与太子切磋,一时失手,不知狐帝要如何处置?”
一番话,着重把池笙杀人的原因巧妙避了过去,白初盯着他,看入他身上深红喜服,有了片刻的失神。
“切磋?失手?”狐帝眯了眯眼,唇边笑意陡然阴凉,他淡淡开口:“既是犬子技不如人,那么,烦请你这新任帝后受本尊一鞭,此时便可了了。”
一鞭换一命,看起来很划算。
袍袖隐动,狐帝只手在空摊开,凛凛神泽聚在掌心,金光乍现,逼得人移步开目。
本来觉得松了一口气的众仙们,在看见狐帝掌心多出的那根鞭子后,心顿时重新提回了嗓子眼。便连白初看到那根鞭子时双目里也露了震惊的神色。
是了,一鞭换一命,这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这是一根遍体乌黑的长鞭,鞭身粗长上覆坚鳞,逆鳞而上的倒刺又尖又锐,隐隐的可见其中似有寒光凛凛闪烁。上古之末,狐帝与远古黑蟒大战了百日,生毁其灵,做了此鞭。衍生于上古时的黑蟒鞭,能吸食其血肉,腐蚀筋骨。一鞭下去,池笙不死也会残,普通的仙人更是能立时灰飞烟灭。
如此厉害的长鞭,自筑成的第一刻,兵灵之名就骤时显现在了三界神兵柱上。
无人不识它之名,无人不晓它之威。
池夙面色变了变。
池笙面上血色尽褪,一双目里满是惊惶:“实是手误,狐帝何必不饶人?”
“好一个手误!”白初再也按捺不住,她冷睨过去:“你手误的时候,怎么也不见得放过我青丘太子?”
“所以,你青丘想以命抵命?”这个时候,主桌席位上天后动了动,她横目过来,看向白初,唇畔一抹冰凉的笑:“昔年青丘帝姬年幼,同样失手,使龙族、蛇族世子致死,怎么也不见着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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