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酒静如冰,悦来客栈中的喧嚣离得很远,进不到孙膑的心中。这位残疾的智者现在塞满了困惑和矛盾,因为他意识到战争不会结束只会越演越烈。如果秦国变法成功激发了地主的力量,那么秦国就会成为第二个魏国。
而魏国之强,魏武卒之利,孙膑是深有感受的,只是因为魏国地理环境不好,不管朝哪里扩张都会遇到其他国家的合纵,所以魏国的战略方向其实是被压制了的,虽然魏国一度获得大量的割地,但最终还是被压制了。
但还有秦国,秦国之后或许还有其他国家会接二连三地变法,只要变法就注定要有战争。因为贵族不会让自己的利,又要控制国内的地主,就必然要去抢地盘分给地主。这就是天下不宁的原因啊。
想通这些,却没有任何的解决办法,没办法让国内的贵族给地主让利,就注定之后是烽火连天。
想要避免战争,就必须要国内贵族让利,然后地主学习新的规则,让双方相安无事,各司其职,但贵族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让利?齐王已经是个英明的君主了,但他也肯定是做不到的。
简单来说就是贵族的游戏规则已经落伍,加上贵族之间的龌蹉事情太多,让地主们失去了对贵族的畏惧,地主们也想拥有和贵族一样的地位和权利。
各国贵族其实也都意识到原本的周礼已经很难调动国力,所以也开始给地主一定的上升空间。然而旧贵族的势力依旧是庞大的,魏国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获得上升的地主很快就融入了旧贵族的队伍,背叛了地主阶级。
魏国的衰落,就是旧贵族的反扑。毕竟人死政息在这个时代是很常见的,如秦国这样奋六世之余烈,坚持推行商鞅之法,解放甚至透支地主的国家真的是战国一枝独秀的奇葩。
孙膑发现最终的一切其实就是贵族和地主之间的矛盾,贵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自知,这是灭亡的预兆。
抬头看向对面淡定的年轻人,孙膑发现对方明知道问题的所在,却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对方好像并不担心,于是问道:“通过你的启发,我已经意识到未来的战争只会越来越猛烈,国家之间的矛盾也会越来越剧烈,都是因为贵族的血脉礼治不能包括地主,地主不得不和贵族为敌,战争或许会是两败俱伤,万户之城成为废墟,万剩之国变作历史,无数士兵战死沙场,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为何不出任将相力挽狂澜?”
芸姚喝了一口酒,心情平静。之前看着春秋越来越混乱,看到礼乐崩坏的时候她也着急,她也害怕战国的到来,害怕动不动十万二十万的军队化为焦土,无辜之人魂归轮回。
不过在凡间走了许久,看到了孔子的失败和墨子的烦恼之后,芸姚明白了一个道理‘英雄造时势,时势亦造英雄’,人族不管是战还是合,其实都是时势,都是实践的土壤。
人族是不能没有实践的,因为只有实践,诸子百家的理论才能得到验证。是对还是错都不靠口头辩论得出结果,而是实践之后见真章。
英雄和时势是互相成就。
理论需要实践的土壤,完成实践获得认可,提出主张的凡人也就成为了英雄。否则就会和孔子一样如丧家之犬,没有实践的土壤,就算口灿生花也无济于事,都不过是一纸空谈。
在某些特定的时代就需要英雄的主张,就好像是雪中送炭一般,英雄的主张就好像是甘露一样迅速让一个时代得到了迅猛的发展。别的主张都不行,在这个环境和这个时代中就非要这个主张才行,要是没有这个英雄的这个主张,世界就会如死水一般。
但没有恰好就是主张和时代相遇立刻如虎添翼的,一般就是某个时代遇到了无数的英雄,接着就是一个个主张实践过去,一直到选出最适合该时代的主张。整个过程会很有诸多牺牲,不过没办法,按照庄子的理论,人类依靠外物有极限,所以吃苦也是没办法的。就算芸姚帮忙一起选,减少混乱的时间,但依靠神仙的人类依旧走不远。
庄子说了不求神也不求人甚至连自己都不要求,最好就是不依靠任何的外力,这样才能逍遥。
所以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选择,自己的英雄,英雄开创的时代也必将由后继者守护。
“我曾经听说孙公帮助田公赛马,调换上中下三马的顺序而助田公胜了齐王,可有此事?”芸姚问道。
这不是什么秘密,干瘦的孙膑点头承认道:“确有此事,我也是因为此事才受到齐王委托管理齐国军队。”
“这次反败为胜、令人津津乐道的赛马比赛需要两个条件,一自然是齐王总是能挑走最好的马匹,所以田公等人按照规则去比赛,总是难以获胜。二自然就是孙公你的计谋了。如果没有第一个条件,这场胜利能出现么?如果没有第二个条件,这场胜利能出现么?”用故事来讲道理其实也是因为实践,主张如果没有实践过就很难说服别人,所以用已经发生过的故事作为实践的论据就很有说服力。
孙膑摇头:“如果齐王和田公的马品质相当,比赛自然有胜有负,那我的智谋也无处可用。但如果只有第一个条件,而无我之谋略,田公也不可能胜利。所以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芸姚点点头,又继续说道:“现在的天下也是如此,七国分治,争斗不休,这就是第一个前提条件。而诸子百家的各种主张便如计谋一般,将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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