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树依依吴水流,吴中舟辑好夷游。
姑苏,淀山湖畔。
江南水乡,河流星罗棋布。
这里的小镇,街道和河流并行。
些许背着箩筐的行脚商贩在宽街窄巷间穿行,时不时遇到些无法通行的地方,就只好招手作揖,请好心人渡自己过去。
这里的小石桥大都极窄,纵横交错。
这桥面,玲珑娇小至极,随着河流的分布,或横或竖。
其中桥洞,或圆或方,错落有致。
宛如一把大锁将街边小河紧紧地锁住。
稍微富庶些的商贾,会请上一两个艄公船女,搭乘舟楫,沿着小河缓缓前行。
全镇桥街相连,依河筑屋,小船轻摇,绿影婆娑。
动静相宜间,宛如一幅画卷,当真美极。
此时在一座桥面下,有两个妇女正拿着棒槌敲打浆洗着衣物,被这些生活琐碎事情压弯了脊梁,她们并不觉得眼前的景到底有多美。
“……十余年前莲花坞那一把大火,真是把咱的好日子烧没了。”
“可不是,一群圈地为王的贼子,霸占了莲花坞,自称什么连环坞,搜刮来的银钱全拿去修水寨了,何时管过我们寻常人家的死活。”
说着话,这名妇人就指了指河水和与河岸相连处,河岸线那里,满满都是与水草纠缠的污秽之物。
“看着这些腌臜物,这些衣衫哪里还有心思洗得下去了?洗干净了也是脏的。”
另一名妇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不由得有些唏嘘。
“……其实,这些小石桥,至少是他们建的,还有这些街道,以前可没这么宽,总归……也算方便了我们。”
十余年前,这里的百姓生活在这恬静惬意的水乡小镇上,无论做些什么,都会是带着笑的。
这一切,都离不开姑苏聂氏的莲花坞。
谁承想,如此亲善百姓的宗门,竟然出了聂铮那样的大魔头,害惨了聂家满门,连累了姑苏百姓。
他自己,更是在罗霄山上,尸骨无存。
这样的对话,在这名为贞丰的小镇上,时不时都会有。
让人也分不清,这些百姓到底是在怀念,还是在庆幸。
微风拂柳叶翻飞,晨光微煦春水皱。
本该温馨的场景下,却出现了一些鬼祟的身影,就在那两名妇人的上方一座小木屋旁,一闪而逝。
此时,在这座小镇正中的一间木屋内,有一个灰袍年轻人盘腿而坐,脑袋低垂,四肢也显得有些瘫软,一动不动,显然是受人所制。
在他的四周,则坐着四个身着淡蓝色制式衣服的男子,胸口纹着几叶扁舟。
这几个蓝袍男子时不时将窗户开启一条缝,打量日头的走向。
“这强引生魂的法子,确定行得通吗?”
“这可是聂大魔头的傀儡术,怎会行不通!”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来,上书四个大字《奇门妙法》。
原本三名同伴还信服几分,此时看了这本手册,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这可是聂铮死后留下来的笔记,原本是修行中人争相抢夺的宝物,可是引起数场腥风血雨后,这本手册几经易手,终于失去了神秘感。
慢慢的,满大街都有的卖,五文钱一本……
卖的如此之贱,纯粹是里面有些法门确实玄妙,可是……许多提升自身实力的法门根本实现不了,似乎就是他一时兴起,随手写下而已。
比如这十余年前,令所有修士都忌惮的傀儡术。
如此堂而皇之的记录在这《奇门妙法》上,可是,何曾听闻过有人当真练出傀儡来?
结合聂大魔头平日里的性子,众人纷纷相信,这根本就是那家伙又在戏耍自己而已!
大魔头就是大魔头,死了都不忘摆大家一道。
“别不信,聂大魔头的法子都是引天地之力,并非是用自身体内元气,这册子前面有调用天地之力为己用的法门……”
说着话,这人就动手翻起册子来,试图说服众人,傀儡术之所以施展不了,纯粹是因为人力有穷时,这傀儡术,必须引动天地之威才能施术成功。
“……午时了!”
“准备!”
剩余三人对视一眼,试一试而已,难道还能少块肉?
四人咬牙,双目紧闭,催动功法导引天地元气的同时,兴奋的两腮泛红。
要是成了呢!
随着几人体内气息流转,突然间,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阴风,透过这密封的小木屋,使得昏暗的房间内烛影摇曳。
整座贞丰小镇,以条条小河为骨,以座座石桥为筋,仿佛黄纸上的道道朱砂,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符箓。
天地元气由慢及快,仿佛一道巨大的无形旋涡,以这镇中心的小木屋为圆心,携带着磅坨之势席卷而来……
……
……
天地似乎在摇晃。
屋外那浆洗衣物的妇人,街道上的行人,正支着喜船撸的艄公们,纷纷吓得面如土色,大叫着“地龙翻身了”,仓皇逃命。
整个小镇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神秘阵图。
蓦然,小镇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天地元气,河面上数十座小石桥尽皆垮塌。
与此同时,聂铮睁开了眼睛。
天地之力犹如一座巨山死死的束缚住自己,除了眼皮,其他部位难动分毫。
这……是哪?
还来不及分析,聂铮就觉得脑中一阵刺痛,这具身体的记忆瞬间涌了出来。
家徒四壁,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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