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笑完了又指着沉了一半在海里的太阳,说道:“太阳这是掉海里了是不是?”
林一诺淡然道:“很显然不是。”
苏木沉默了一会,往楼下喊道:“诸位,太阳好像掉水里了。”
林广义豪迈的笑声响起:“苏爵爷,这没关系的,等明天太阳又会从海里升起来。”
红袖笑着接口:“我从前只当太阳在晚上是藏在山里的,来了海上才知道原来它是藏水里的。”
众人一片附和。
苏木与林一诺对视一眼,后者道:“你也觉得太阳是掉海里的?不若我带你意识入水找一找太阳?”
苏木耸肩道:“别打趣我哩,我又不是没见过晚上的深海。”
林一诺微微一笑,没再说话,又吹起了箫。
晚风吹过,箫声袅袅,苏木慢慢道:“地球圆不圆这谜题我们就快解开了。”
林一诺停下箫,淡淡道:“这重要吗?”
苏木没有说话,实际上,自从接受了自己是个外星人之后,有时候他也会想那颗星球会是什么模样,会想未曾谋面的亲父亲母是什么模样。
林一诺看了看苏木,感觉到他的情绪,忽然伸手箍紧了他的腰,脸疾速靠近,几乎与他鼻尖相碰,瞬间就把苏木吓回了现实,猛地推了他一把,拉开距离道:“你疯了?”
林一诺洒然耸肩,什么也没解释,便往船头的甲板去了,不一会船头就传来了连绵的箫声。
尽诉平生求不得。
苏木抓了抓脑袋,一脸烦恼地转身往船尾吹海风去了。
……
……
船从南半球往北半球航行,穿越季节,从夏天直奔冬天。一个月后,天空中已看不见什么海鸟了,站在甲板的时间稍长一些就感觉连睫毛都要结冰。
这段航程中,中间除了遇上一次较为凶险的暴风雨之外,其余时间都算得上顺利。
天气变冷,众人翻出了冬装穿上。红袖为林一诺和苏木两人都做了夹棉的新袍,这次不再是丝绵,而是正宗的棉花了。
苏木的那位印第安小奴隶也得了一件新袍。小奴隶如今日日夜夜跟在众人在船上,能说一两句鄮县话了。到底还年少,语音能力比成人强多了。
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一人也得了一件红袖巧手制成的新装——林广义。
林广义今年21岁,而红袖已有26岁,因此两人现在是朗有情妾无意的纠纠结结的状态。
唐律婢女不得为良人妻,必须“同类相婚”、“同色为婚”,且一日为婢终生贱民,即便放良也难以与良人相配,这也是红袖宁愿自梳不嫁的原因。
红袖在唐律上虽然是依附主家的贱民,但她因为是家生子,从小也受到林阀给予的良好教养。身为一等侍女的她,只要服侍好主子林一诺便行,至于她自己的衣食住行,另有小侍女供她差遣。因此她可算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嫁给同等的奴,生几个跟她一样地位底下的后代,她不甘心,可她又比林一诺大了十岁,想嫁他做妾也很困难。似林广义这样的门客,虽然依附林阀,但却并非贱民,也是良口,她亦高攀不起。至于给林广义做妾?倒是可行,可她不愿意。
在唐律中,奴婢贱人,律比畜产。也就是说奴婢的婚配就跟牲畜配种一样的,主家可以随意指婚。何时婚配,与何人婚配,奴婢都没有自主权。正是生产蕃息者,谓婢产子,马生驹之类。
而红袖能得到放良的优待、婚配的自由完全是因为谢玉致较为宽和,且她的亲母就是林一诺乳母的缘故。对于红袖来说,父母兄皆亡,她若是脱离林家而活,会不会被人拆吃入骨都不知道,还不如一直待在林一诺身边。
唐律中便是良民过了十五岁都会有司户曹吏上门做媒催婚,她想安安静静地不嫁,要么当女冠(这也不容易),要么就是像现在这样继续依附林一诺。
这两年红袖跟着林一诺跋山涉水,虽然生活远远比不上在浮云山庄锦衣玉食那般舒服,但对她来说却更快乐。不走出山庄看一看,都不知道世界有多大。
看过世界的女人,哪里还会甘心在后院当妾呢?一个人自由自在不香吗?
所以她宁愿跟林广义暧昧着,也不想更进一步。
……
……
对于苏木和林一诺两人来说,每天都过着两种季节。空间里是四季如春,而外面的世界已然进入寒冬。若非大海广袤,早就该结冰了。
这日两人在空间里待了一天,一个种地、一个作画,到傍晚出空间时,发现外面飘起了初雪。
苏木推开船舱房门,站在甲板上看着纷纷扬扬的白雪,将手举到嘴边呵了口气。
他穿的还是春秋的单衣,在空间里刚刚好,到了外界显然就不够保暖了。林一诺从柜子里取出一件银白色披袍替他披上,淡淡道:“小心别着凉了。”
苏木拢了拢披袍,顿觉暖和了很多,但嘴上却道:“这根本冻不着我。”
林一诺在他身旁站定,失笑道:“要风度不要温度。”
苏木伸手接了一会雪花,感慨道:“又见到雪了。去年我们看到的第一场雪是在哪?你还记得吗?”
林一诺沉吟道:“长安城外,那是我们见到的初雪。”
苏木感慨道:“时间真快啊,这又一年了。”
说完转头看看林一诺,讶道:“呵,林三,你居然也有胡茬了,虽然只有半寸长,比我还是短点。来来来,我替你拔了,还你冰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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