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赵子砚喊他:“这下面都是台阶,你想让我一个人下去吗?”
静默了一会,他这才缓缓走过来,把她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这个人还是这么冷漠,赵子砚心想。
不过方才他能那样及时的接住她,确实让她大为吃惊。
后来她发现,她每次摔跤,他都能稳稳的接住。这也解释了他为何对阿照的摔跤无动于衷,因为他始终只关注一个人。
唔,是个合格的内侍。
“孩子很难带吧?”赵子砚同他搭话。
无尽的沉默,让她意识到这的的确确是个哑巴。
“我以前也有个孩子,要是没死,也该有这么大了。”赵子砚淡淡道:“可惜我是没那个福气。”
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
其实这样也有个好处,他的沉默,给了赵子砚倾诉的机会。她常常同他说东说西,他都只是默默听着。
“小哑巴,你也没睡着吗?”有天夜里,赵子砚摸索着走到门口,一只大手就扶住了她。
“阿照呢?”赵子砚又问。
他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道:“睡下了。”
“那你怎么还不去睡?”赵子砚扶着他坐到台阶上。
他无言,默默在她身边坐下。
“今天的夜晚,好看吗?”赵子砚问他,又自言自语的道:“西北的夜空,最漂亮了。以前我在大历的时候,最想念的就是这儿的夜空。你是大历人吧?我看阿照似乎不会说我们陇西话。”
他用指尖点了点她的手背,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点一点是“是的”,划一划意味着“不是”。
“带我去院子里走一走吧。”赵子砚站起来,拉了拉他的袖子。
他显然愣了一愣,静默片刻,握紧她的手臂。
他没有带她在院子里转,而是拉着她跑出了宫。他拉着她跑到大漠深处,在那里点燃篝火。火把木棍烧的噼里啪啦响,将她的脸照的通红。
“小哑巴,我喜欢这里。”赵子砚赤着脚在黄沙里奔跑,她昂着脸,任凭夜风拂过面颊。
他和那些人不一样,他没有阻止她的举动,只是默默看着。这令她很高兴,她听着篝火劈啪的声音往前冲,一定会冲到他的跟前。
她很信任他,她知道他不会让自己受伤,这令她更加肆无忌惮,而他都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直到她累的气喘吁吁,他才牵着她坐下,她兴奋地对他说:“这里的风很好闻。”
他把烤热的斗篷披在赵子砚身上,又将带来的小芋头扔进火堆。有火星子飘到她的面前,他轻轻伸手一挡,火星子便消失无踪。大漠的夜晚本是寒凉的,但他并不觉得冷。
“小哑巴,我想骑马去集市玩。明天怎么样,你会带我去罢?”赵子砚兴冲冲的问。她闻到斗篷上的热气以及芋头的香气,混合的清冽的夜风,让她如痴如醉。
他剥开一只小芋头,吹了吹热气,递到她嘴边。
“那我们就说好了,明天下午,你带我去集市。”赵子砚拢着身上的斗篷,并不伸手,就这样就着他手里的芋头,小口小口的吃着。
他没有回应,任凭赵子砚如何要他保证,他始终都不作任何反应。赵子砚说急了,捏住他的手指在自己手背上点了两下。
“你现在可是亲自答应的。”赵子砚兴奋的大声宣布。
想到明日又可以出去,她高兴极了,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从我眼睛不大好了之后,都没人带我出去。在大历的时候,有大历的哥哥管着我。回来吐谷浑,也有吐谷浑的哥哥管着我,而且还多了一个慕容守。他们都说外面危险,小心的很,就好像我是一个残废。可是我只是看不见,又不是死了。我求哥哥带我看漂亮的风景,他就总说你又看不见。”
“唔……我说的哥哥,是我在大历的哥哥。你应该知道他吧,他是大历的皇帝,是个了不起的天子。以前我总觉得他十分不靠谱,可他做皇帝之后,什么事情到他手里都能变得有条不紊,似乎再棘手的问题,都难不倒他,我真心佩服他。”
他难得有了回应,拉起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道:“你想他了?”
“想啊。”赵子砚毫不犹豫的回答,但似乎想到什么,又顿了顿,随意抓起地上的黄沙,让沙子从手心里流过:“一年没见到他,我肯定很想他的,可……”
可这不是皇后对皇帝的想念,而是对哥哥想念,就像她也会想念吐谷浑的亲哥哥那样,对一个至亲的关切思绪。
这话她不敢轻易说出来,即使她知道面对身边这个人,说出来也无妨。
唔,不对。或许正是因为身边坐着的是他,她更加不能说出来。
见她忧愁的抓着沙子,他安静了好一会,似乎是在发呆,又似乎在想什么。总之很久没有动静,赵子砚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凭空消失了。
良久,他从袖中掏出一件东西,拉过她的手,戴在她的手腕上。
“什么呀?”赵子砚好奇的摸了摸手腕上的东西,一颗一颗的,是一个手串。
“珍珠。”他一笔一划,在她手心里答道。
“珍珠啊。”赵子砚摸着那手串笑嘻嘻重复,一双望着虚空的眸子也牵动起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笑意难掩哀伤,不过好在这哀伤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被笑声取代。
笑够了,她站起来背对他,说道:“小哑巴,你早该送我一串珍珠了。我会把它戴在袖子里,不给别人看。”
说罢她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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