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父看着被他喊进屋里的黎云归,深深叹了口气:“我几番思量之下还是决定将这事告诉你。你的父亲被撤职一事,实际上是皇上的计谋。”
黎云归微愣,不明所以地问道:“皇上的计谋?”
“是。”许父负手站在窗前,背对着黎云归抬头看着窗外,声音里满是苦涩,“其实很早以前皇上便暗示过我,他有意让小言进宫。我当时骗皇上,说小言已经许了人家,在出了宫后便赶忙让我母亲替小言赶紧在附近寻个合适的人家订亲,这也是我们许家和你们黎家急匆匆就将你和小言的婚事订下的缘故。”
“订下亲事后我终于安下一半的心来,想着再过个八九个月,等小言及笄了就立即让你们两个成婚。这几个月以来,我们许家上下除了小言外,个个都过得提心吊胆,就怕哪天皇上一个圣旨下来,我们就得将小言送进那深宫之中。”
“其实在黎府被抄家之前,皇上是一点动作都没有,令我们都以为或许他是已经死心了,却不曾想……”
许父摇了摇头转过身来,却并不敢看黎云归,只是垂着头,声音极为诚恳:“这件事是我们许家对不起你们。好在我在京都跟诸位官员也算是有交道,大概打听到皇上只是暂且将黎兄他们关押起来,却并没有准备送上京都的打算。你们一家如今虽是被打入大牢,实际皇上却是暗命了狱史不许对任何一人用刑,平日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黎云归皱了皱眉,微微一思考便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伯父的意思是指,皇上此举并非是要拿我们黎府如何,而是只想借此警告许家,不要妄想将世言嫁给旁人?”
“正是。”许父又叹了口气佝偻着身子,双眼盯着地面似是在出神。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此时看起来却格外苍老,“如今你祖母昏迷,你的父亲母亲都被关在大牢里,你是你们黎家最后的希望了,若是你想明白了要退婚,便直接与我说就好。”
“伯父,我与世言两情相悦,又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退婚呢?”黎云归大手一挥掀起外袍,笔直地跪在地上,对着许父抱拳道,“只是伯父不要嫌弃黎家陷入牢狱之灾才好。”
许父闻言微微有些惊讶:“你……”随即他的眼里忽得就蒙了层薄泪,“黎兄果然教出了个好儿子!”
见黎云归仍旧跪在地上,许父急忙伸手去搀扶他:“实不相瞒,在黎府被抄家时我曾悄悄买通了狱卒,混进去与黎兄见了一面。黎兄他当时已是猜到其中的因缘,见了我反倒安抚起我来,还教我借此机会来试探试探你对小言的心思。”
“既然伯父已经见过家父,不知伯父可否透露一下您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小言是我的孩子,这些年来我虽不常伴在她身边,却也是知道她这个倔丫头,是真心实意对你动了心思的。我和黎兄是想,若你对她没有情意,那便借着这个机会由我们许家来退婚,届时皇上也不会再为难你们黎家。若是你对她也有情意,那就只好……”许父咬了咬牙,似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他郑重看着黎云归,严肃道:“那就只好让你们两个私奔了,剩下的,自有我们这些长辈替你们担着。”
黎云归闻言大惊:“这怎么能行!归根结底这是我和世言的事情,怎么可以拖累……”
“你不必担心,我们自然不会有事。”许父打断黎云归的话,斩钉截铁道,“皇上不是昏君,朝中大臣亦多为忠实之辈,你父亲为官多年,向来清清白白公平公正,皇上虽是给他安上了一堆莫须有的罪名抓入大牢,可却一不曾审问二不曾公开三不曾惊动朝中重臣,便就说明皇上最后还是会将他放出来,甚至还会官复原职的。”
“至于我们许家,自任皇商一职以来便就为皇上带来了无数利润,说是皇家的摇钱树亦不算过,皇上怎么舍得将这样一株树毁掉呢?更何况行商者最重交际人情,我们许家虽因是商者地位不高,可这么多年打点下来在朝廷之中也有了一定的根基和关系网,就算皇上想撤了我们许家,那么多受过许家好处的官员们也不会坐看许家遭难。”
“如此说来,我和世言走了,许家和黎家仍能够平安?”
“不错。”许父赞许地看着黎云归,点头应道。
黎云归这才松了口气,彻底安下心来。
再然后,许父便和黎云归交代起另外一些事来。而将这一切都听完的阿诺,也悄悄溜出了房间。
很显然,这件事从始至终,许世言都是那唯一被瞒住的那个。
黎云归和许世言的私奔是定在黎云归祖母醒来后的第二天清晨。
许父因为,怕她在这件事上执拗,知道真相后便不愿意离开,便就没有将实情告知,只是骗她说黎知州是为小人所诬陷才不幸被关入大牢,但好在今上圣明,已经在全力调查此事。
而黎府虽暂时被抄家,但婚约犹在,所以便先为她和黎云归提前举办一个小婚宴,待黎知州从牢中放出来后再重新为二人补办一场大婚。
许世言闻言心中虽存了疑惑,可更多的却是对成亲的喜悦,也因此就忽略掉了那些不太合常理的地方。
于是黎老太君醒来的当天下午,许家便就为两人在许府之中办了一场小小的婚宴。第二日便让黎云归以带许世言外出游玩之名,哄骗了许世言上了马车。
许世言坐进马车后,黎云归便殷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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