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礼坊,大理寺。
此处毗邻卫尉寺,媱嫦去时险些没管住腿,朝着存放着京内武库的卫尉寺去了。
大理寺的门房瞧见她,神色立时复杂起来。
绣止府内一直虚空着的四处主事之位被媱嫦领了,此人凶悍狠辣,胆量又大,京安城内谁人不知?
现下瞧见她叼着个糖葫芦过来,门房的冷汗都忍不住往下砸。
媱嫦走到他跟前儿,很是客气的朝他点点头:“程司丞派我来查些卷宗。”
门房苦笑。
大昭十三州,有什么卷宗是绣止府没有的?
这借口找得也委实太过敷衍。
但他一个门丁又敢说什么?只得恭敬地把人请进门去,思量着寻个由头把她带到大理寺卿那儿去。
他们才走了没几步,迎面便来了个仪表堂堂的男子。
瞧见媱嫦,他也先是一愣,旋即便笑了:“修怀有事?”
媱嫦瞧着他身上那从四品上的官服,老实行礼:“大人安好,司丞着我来问问,近日丰化坊内可有杂案疑情。”
她初回京安城,对这里的人大多不熟,眼前这个,她也不识得。
那人点了点头:“你随我来。”
媱嫦应声跟上,与门房擦肩而过时,门房拦了她一下低声提醒:“媱嫦大人,这位是大理寺少卿蒙舟蒙大人。”
媱嫦了然颔首,轻声说了句“有劳”,便再次跟了上去。
蒙舟,这个名字她倒是听过。
他原是圣人伴读,与圣人是自幼相伴的情意。圣人登基后,对他也颇为优待,还未到而立之年便身居高位,日后前途无量。
蒙舟引着媱嫦去到架阁库,瞧着那些堆满了书架的卷宗,他笑问:“修怀要什么时候的?”
这屋子被油墨味道填满,使人呼吸不畅。
媱嫦蹙着眉道:“最近几日的便可。”
蒙舟点了点头,招来个文吏让他把案牍寻来,又对媱嫦道:“去我那处看吧,这边昏暗憋闷。”
媱嫦略有些疑惑的瞧了他一眼,还是点了头:“有劳大人。”
蒙舟笑笑,带着她出门去。
蒙舟不紧不慢的走着,不多时,便有捧了满怀案牍的文吏追了上来。
媱嫦看到那半尺厚的卷宗微微蹙眉。
早知道有这般多,她倒宁可听宋秋念叨了。
蒙舟给她寻了间退室,着人煮了茶来,这才道:“你慢慢瞧着,如有所需,指使人去做便是。”
“多谢大人通融。”媱嫦感激的看着他。
若不是蒙舟帮衬,恐怕她真得在架阁库里就着油墨味道看完这些了。
蒙舟笑得温和,他轻轻摇头,说道:“这是小事,我与修怀相熟,绣止府亦是守卫大昭所在,既是同僚,自该互相帮衬。”
媱嫦看着他,笑了。
这是她见过的最让她觉得深明大义的文吏了。
蒙舟也笑着看她:“忙吧,午饭便也留在大理寺吃,莫要来回奔波了。”
“多谢大人。”
蒙舟嘱咐妥当便离开了,还特地留了个掌固伺候着。
媱嫦翻看着那些卷宗,看了一会儿后便松了口气。
架阁库把近三个月来的卷宗都拿来了,她要看的不过是最近十来天的罢了。
寻出她所需的薄薄几页卷宗,媱嫦看完便发现这丰化坊近日来根本就没什么要事。
最大的事情便是京郊匪帮被剿灭了。
媱嫦又随手翻了翻其他卷宗,有些鸡鸣狗盗的事情,没什么大案要情。
松了口气,媱嫦起身离开。
去辞别蒙舟时,他也在翻阅卷宗。
“嗯?这便走了?可寻到了?”蒙舟搁下手里书册,关心的看着媱嫦问。
媱嫦浅笑:“没有,没有寻到便是好事,卑职先告退了。”
蒙舟笑着点头,复又说道:“若修怀想找什么,可以告诉我,我留意一下也好。”
媱嫦想了想,还是说道:“大人可知道丰化坊近日有些鬼怪言论?”
蒙舟微怔,旋即便笑了:“绣止府这几日是怎的了?要么是猫妖、要么是鬼怪,修怀那儿有无数迦隐寺的好东西,还镇不住那些玩意儿?”
媱嫦也笑出了声。
说起来还真是奇怪,他们这绣止府明明查的是人,却偏偏与鬼怪搅和在了一处。
蒙舟思量许久,仍旧摇头:“那事我倒是听人提起过,有几个更夫瞧见了——我思量着大抵是哪家小子不顾宵禁跑出来玩闹,不是什么大事才对。”
他又补充一句:“我去与金吾卫知会一句,请他们巡查时多关注下丰化坊,临近年关,可别再出乱子才好。”
“有劳大人,卑职这便去告知司丞。”
媱嫦辞别蒙舟便离开大理寺,回去的路上又买了几样零嘴。
她回去时,宋秋也消了气,正乐呵呵的指使着郑子石给她打扫殓房。
媱嫦绕开他们去找程聿,只给了他两个字:
“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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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拢香,安神养身。人定,亥时——”
更夫打着梆子穿街越巷。
媱嫦提着两坛酒,踩着月色往绣止府走。
宵禁于她而言委实算不得什么,左右也没什么人抓得住她。
距绣止府不过三条街了,媱嫦的步子也放缓了些。
凉风吹过,吹散了她眼底的那一丝寂寥。
余光瞥到一道红影。
她微微皱眉,左手仍旧提着那两坛羌余奶酒,右手已摸到了腰间挂着的障刀。
那道红影就在她的右边,藏在屋檐下,却被清冷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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