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棠心头百转,一息间,闪过数万个念头。不论怎么想,还是觉得好可怕,要是赵若竹早告诉她这是妖精,她未必敢收下。
“没关系,这个只是异种的灵蛇,有独特的用处,是祭炼兵器的首选,不会反噬宿主的。自身的灵力是有一点,但是也不是说有多厉害。你总是一个人,路上作个伴,当宠物养着玩也不错的。”
金色小蛇像喝醉酒一般,苦恼地踉跄着身子,显然是摔狠了。
“宠物?”方小棠一愣,看着在石头上晕头转向的金色小蛇,似乎……真的不会攻击自己?
小蛇四下游了一阵,又爬过来,一下下蹭着她的裙角,还嘶嘶地鸣叫着,快活而喜悦。
而且她可以隐隐感觉到小蛇对自己有点依恋,是那种相濡以沫的感情,犹如见到了亲人,让她的心防一下子松懈了下来。
云气缥缈在山间,如温柔的白色丝带,轻轻变幻着。清晨里微带湿润的空气,还有清新凉爽的风儿。
方小棠走了整整一天,极北处,依稀还是那几座雪山,难怪说望山跑死马,漫长的跋涉,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
月华如水银倾斜在每一寸的林间,枝叶、藤萝、腐地上面,少女在睡梦中,眉头紧蹙,应该不是个好梦。
弦月半分时,方小棠悠悠醒来,怔了半晌,缓缓坐起,往事如潮水,一时涌上心头。
恍如噩梦!
她仰望星空的那轮明月,衣袖下伤疤一处叠一处,不少地方露出骨头。
有的是让人打的,有的是练剑擦伤的,有的是落下悬崖时摔的,有的是森林野兽留下的爪痕。
伤疤,有新有旧,结了痂迟早都会脱落,而噩梦不会结束,困扰了她这么多年。
娘亲死后,爹爹不知去向,她就在邺城东游西荡,守着弟弟妹妹,这里讨一餐,那里挨一宿。有时弟弟妹妹肚子饿得抵不住,她偷了人家一个瓜儿薯儿,常常给人抓住,饱打一顿。
那样的日子,哪能穷尽?但好歹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没有其余的烦恼。
小怜、小毅,你们还好吗?
她有些心神不宁,感觉有什么事情将发生,或许已经发生了,却阻止不了,莫名的焦虑潮水般袭来……
一时间,她竟痴了,只觉森林的迷雾接天连地,都不及她心间的冰山一角。
也许是时候……是时候揭开重重谜团,寻找迷雾后的真相了。
……
北面之北,也是一般的深夜,那明月高悬天际,静静望着这个尘世人间。
荒野之上,也有个人抬头仰望那一轮冷月,她风裘长袖,依然还是时潮装扮,丰神如玉的脸上,寂寥仍隐约可见。
那人转过身,走到悬崖尽头,登目极眺,似乎在找寻什么?
一路裙角摇曳暗香浮动,步态无限fēng_liú。
原野上的夜风习习吹过,野草摇动,在衣衫飘动与沉默之间,彷佛时光也静止不动。
“小棠……”夜风中,卷起她唇角的呢喃起落、沉浮、飘荡到无垠大地上。
……
旭日东升,方小棠第三次经过那座墙角掉了一半灰的破落道观——较师铭泽所形容那一类破落教派还要凄惨,显然是断绝了传承,连香火味都不曾传出。
本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外界,这样的道观很寻常,没有引人注目的雕梁画栋,没有建筑精美的金碧辉煌。
那禁区内的道观年份看起来很是久远,不知道是什么时代修筑的,匾额上是“阕衢海观”四字,写的端庄大气,倒有几分堂皇的意味。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直到方小棠第七次走过阕衢海观时,她不顾泰阿石的警告,决意进入一探究竟。
她自出发是一直往北面而去,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怪事,似乎无论如何走,都离不开阕衢海观的方圆三十丈内。
方小棠并不是鲁莽,她剑道有成,前两日就踏入了长风五境,寻常的灵异还奈何不了她。
道观的门扉上,积了一层层厚厚的灰尘,她一推开,就淅淅簌簌地落了下来。
方小棠素手轻掩檀口,瞥见观内一人仰面卧于大殿之中,一动不动,死了一般。
伸手探他鼻息,已没了呼吸,身上也是冰凉一片。
“呀……莫不是死了?”
方小棠惊得目瞪口呆,还以为有什么人特意和自己过不去,竟是个死人?
当下连连拱手致歉,拜了三拜,口中连连道:“老前辈莫怪,许是你不能入土为安,才设法诓骗小女进来。小女亲自为你下葬,望老前辈不要责难。”
其实那人毫不动弹,宛似死尸无异,只是并非僵硬而已。
方小棠伸手去摸他心时,似乎尚在微微跳动,鼻息却是全无。不过,她情急之下,根本没有细细分辨,只当这是个死人莫。
修行界这类的事不少,一些客死异乡的人,故土难离,常常会托梦给亲人,请求寻回尸体入葬。
方小棠只当遇上这类灵异事件了,不过她自身都难保,怎么可能带着一个人离开?寻思着是给他火化了还是先就地下葬?
“等一下……”黑暗里,不知从哪递过来一条手臂,一把拦下了还要下拜的方小棠。
“你你你!”方小棠这一眼看去,差点晕倒在地,这个人与地上躺着的那人长得一般无二,犹如双生子。
“你先不忙着下拜,给你这一拜,老朽总感觉心惊肉跳的,怕是要折寿。”悟剑衣看她又要拜下去,不顾现在还是天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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