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子打量了赵起一眼,观他衣着简朴,不过是最寻常的粗布麻衣,实和乡间老农相差无几。然修为之深厚,不可斗量,就说道:“你的修为高明,让在下非常钦佩。这样吧,待三旬之后,我自来讨教。眼下小生在这里还有俗事缠身,便就此拜别。”
三王子朝着武安侯认真地行了一礼,是傲来国的宫廷礼仪,极为繁复。与东土迥异,看着有些怪异,但众人还是能看出他礼节的周到。
赵起拱手还了一礼,道:“三旬之后,起便在昆吾九峰上,待阁下大驾光临了。”
那三王子转身就离开了,并不留恋,将踏出道宗山门时,一道话语传来:“我和上清道宗的恩怨就此告一段落,这番是在下输了。然望上清道宗的诸位休管他人瓦上霜,莫要胡妄干涉在下的私事。”
按修行界的原则,一方如果认败服输,且商议时间另行比试,那么时间没到之前,即便迎面相遇也不能出手。赵起见他这么讲,索性应诺,说道:“合该如此,自不妨碍。”
那三王子欣然,用北海文对那钦天鉴国师耳语了一番,待要离去,剑非道霎时间沉声喝道:“用不了三旬时光,我剑非道自与你一会。”
他的声音极其有穿透力,黛青色石瓦上,簌簌落下了不少积雪,显然修为极其高深。
那三王子顿觉耳内若嗡鸣,心尖一颤,心道:“这老修士修为倒是不凡,原来他们刚才还没有戮力一战。”
三王子当下胆寒,不欲再滞留此地,越过山门,一路疾行。那钦天鉴国师朝赵起凶巴巴地扫了一下,同另外几人鱼贯而出。
赵起看他们里面奇形怪貌的人不在少数,有的紫须褐发,有的凹眶蓝瞳,不是东土人物,脑海早有猜疑和思虑,又听山门内外枪戟碰撞和喊杀激斗的声音缓缓消散,明白敌人正在退走。
李天一一行人自盘坐的蒲团中,侧开身子,来到两旁,只见中间伏面躺下的一人反而没有动作。
赵起踏前一步,只见那人却是无忧子李修远,这才明白李天一等即便遭遇火灾,都固守原地,不肯退缩,竟是想要守护无忧子。
却见无忧子面色惨白,吞吐急促,两眼凝滞,应该伤得不轻。赵起脱掉他的内甲,猛然一震,赫然发现他背脊三分之一处有五个针孔细微的蓝色斑点,色彩妖艳,前后透亮,思忖:“敌人修行必然是北海一脉,这是蓝鹿斑天功,伤势看着妖异,其实无毒,然修为较昔年的沔水玄宗更胜一筹。”
再以法力探入无忧子腹下两寸,还好他精血充沛,一时间当可性命无虑。赵起松了一口气,明白无忧子修的是道门正统的纯阳功,兼修为不下一甲子,敦实凝厚,护住了心脉。
无忧子看似重创,实则只伤了肺腑,若有灵草奇花辅助,不消十日自可痊愈。
这时候后殿的火势愈发迫近了,火苗弥漫到了前殿。赵起同几人合力把无忧子抬了出去,一边道:“小棠,别乱跑!”
“哦。”方小棠眨了下眼睛,没想到上清道宗同白马寺一般,满是好闻的香火味,让人灵台清明。
剑非道、李天一等人来到静室,安置下无忧子后,暂且不表。
却说师铭泽同赵起二人往山门而去,巧遇了胖道士和高道士带队归来,不禁大怒道:“志文,我让你主持天罡锁星阵阻敌,你就是这么做的吗?战势都完结了,你才赶回来?!”
当头的胖道士周志文、高道士许有才脸色惊惶,他们都是师铭泽的徒孙,那辈分较长的周志文说道:“启禀师祖,我们三人守在兰若寺时,亲眼得见这贼子拍碎石碑,断定他必……必为敌人同伙。”
许有才心里急了,看到赵起便要上前争斗,都没顾及到一旁的教宗大人、师祖师等人。
“有才、志文,你们二人放肆!何以对贵客这般无礼?”师铭泽身后一人青衫白袍,踏步而前,戟眉怒张,暴喝道,正是上清道宗首徒玄都。
接着,玄都转身冲教宗大人、师祖师等人施了一礼,歉然道:“是弟子管教不力,不想这二人惫懒性子一点没变,还这般狷狂。”
周志文、许有才二人见玄都动怒了,就明白过来失礼了,况赵起与师祖师一路,连玄都都要敬陪末座,怎么可能是敌人?
二人顷刻间吓得冷汗潺潺,俯身便拜,自责道:“弟子有过。”
赵起醒悟,原来之前的误解全因这桩事得来,摆手道:“这可不怨诸位道兄,实为在下于兰若寺里,不小心打碎了剑非道师叔作诗的石碑,想来因为这个缘故让两位道友误解了。”
“哼,想来是这些孽徒误把起儿视为大敌,竟然调了天罡锁星阵去阻你,致使敌人长驱直入!此事若是传出去,我上清道宗难免沦为笑柄?!”师铭泽犹气愤不过,主因是这二人都是他的徒孙,而师铭泽最好脸面,愈发觉得羞耻。
赵起劝慰道:“师叔何必动怒,两位道兄也是无心之失。”
周志文、许有才二人固然低眉垂首,仍听闻了赵起为他们开脱的话语,却兴不起半分的感激。
他们执意认定是赵起连累二人挨师祖责难,心底升起了几分恨意,若不是顾及教宗大人、师祖师等人在旁,定要与其做过一场,才罢休。
赵起问道:“这般邪魔歪道究竟是何方人士?为什么敢攻打上清道宗?此间净土从不招惹恩怨,他们这样做,不怕兴起修行界的讨伐吗?”
师铭泽摇摇头,无奈道:“这事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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