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铭所讲的计策,李埑在脑海里细想一番,觉得确实可行。
只是他觉得细节方面仍有些不完善之处,看向正和李铭眼神对话的陈颍,说道:
“这计策很有可行之处,只是想要将省亲别院收归天家,没那么容易。”
陈颍明白顺治帝的意思,除了孙皇后这个原配,他登基之前的妾室如今都没什么份位。
几个贵妃都是登基之后,为了拉拢臣子纳的,家中都是有权有势的。
所以顺治帝也不敢随便找个理由就收拾他们。
李铭忙问陈颍:“子阳,你可还有办法?”
陈颍回道:“殿下,我又不通那些权势斗争,如何能想出好办法来。”
“反正那些别院建好之后就在那里,早晚都是天家的。”
“虽然暂时没办法收来,但可以继续捧杀啊。”
李埑问道:“如何‘捧’,又要如何‘杀’?”
陈颍道:“回皇上,那些省亲建筑只不过是在皇妃省亲时才用上一次,然后就闲置在那里,而且还有耗费人力财力去打理维护。
若是皇上降恩准许那些人家中的小辈住进去,陶冶性情,静心学习,想必他们定会感恩戴德。”
李埑思索片刻,问道:“这样做又有何用?”
陈颍道:“皇妃省亲的地方给他们住,岂不让他们得意。等住惯了,便会愈发得意,得意惯了,就忘了自己的原形。
而皇上只需要静静等着,等到他们得意忘形犯下错事,便可以将这些祸害百姓的蛀虫清除掉了。”
李埑大笑道:“妙,甚妙。若是真的除了这起子害虫,朕记你头功,定会有重赏。”
陈颍谦逊道:“臣不敢居功,是二殿下问起我,我才硬着头皮胡诌了一番,属于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倒是二殿下知皇上之忧,一心为皇上分忧,如此孝心,才该被嘉奖。”
李埑笑道:“你们都是好的,见到你们两个,朕心里的郁气都散了。”
孙皇后端起茶杯向顺治帝贺道:“臣妾恭喜皇上又得良计。”
“皇后也是,同贺,同贺。”
帝后二人在那儿以茶互贺,陈颍只低着头,仿佛没看到一样,而坐在陈颍对面的李铭,此时正看着陈颍,眼睛也不眨一下。
刚才陈颍替他说好话的时候,他心里突然出现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小孩子得到糖瓜时的那种喜悦,却又有些不同。
“父皇,子阳他想出计策为父皇解忧,该当赏赐才是。”李铭突然道。
“嗯,朕自会赏他的,不会让有功之人寒心。”李埑点头道。
李铭又道:“子阳很喜欢莲、竹,方才来时他还在太液池边驻足凝望呢,不若父皇将太液池的水莲赐给他一些。”
陈颍看了李铭一眼,想起刚才在太液池那边,他说要帮自己向皇上求一些池中荷花。
陈颍有些无奈,傲娇的世界真难懂。
自己要将那条计策让给李铭,他却不要这份功劳,直接说明计策是陈颍想出来的;可是他说要帮自己求些荷花,却又是拿自己的功劳来换的。
孙皇后道:“皇上,铭儿说的是,既然陈颍喜欢这些,那就挑些好的赏他便是。”
李埑道:“这会不会赏的太轻了,如此妙计,又岂是那一池子荷花能比。”
孙皇后笑道:“皇上,这计策只有我们知道,若是重赏陈颍,别人岂不怀疑,皇上就先记下此功,等此计建功以后再行封赏便是。
今日便只把那些荷花,墨竹和这院中的桂花赏他一些即可。”
李埑一想,的确是这样,这计策乃是机密,只有他们四人知道,若是他今日骤然重赏陈颍,定然会让人生疑。
而且这计策听起来可行,但究竟能不能成功还未可知,还是等到事成之后再说罢。
“陈颍,此事机密,朕将给你的赏赐压后,你可有意见?”李埑看向陈颍问道。
陈颍本就没打算要什么赏赐,只要顺治帝按照他这计策去做了,单是他让人囤积的那些木石材料就够赚了。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无论皇上赏赐什么,臣心里都是喜之不尽的。”
陈颍说着恭维的套话,李埑听了很是满意。
“你放心,这功朕给你记着。”
“谢皇上隆恩。”
嘴上谢着,陈颍心里却是不屑一顾。
记功这话刚才顺治帝就已经说过一次了。是李铭突然提起应该赏赐陈颍,才讨论起该如何赏赐。
现在他又说记功,看来是准备拿些花木打发陈颍了。
“陈颍,自古以来,修建宫殿,大兴土木,都是劳民伤财之事。
可为何你的计策里,外戚家里修建省亲别院,反而能让百姓得利?”
听到孙皇后问题,李埑嘴角上扬:自己这个皇后虽然聪慧,很多时候将事情看的比他还要透彻,但终归是个女人,外面的很多事情她是不懂的。
不等陈颍回话,李埑便道:“皇后有所不知,历来皇家兴修宫殿,劳民伤财,是因为那些做工的壮丁都是服徭役的,并没有工钱。
而那起子权贵修建宅院虽是雇人做工,可暗地里多会克扣工钱,百姓累上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
要是在干活时受了伤,主家基本也不会管,赔几个钱还不够医药费,百姓苦矣。”
孙皇后道:“竟然如此黑暗,那让那几家外戚修建省亲别院,岂不是又要置百姓于水深火热?”
李埑笑道:“这就不得不说陈颍这小子的奸诈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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