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伟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那边胡有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王老板,你不是说那个什么姓霍的小丫头片子要解石吗,怎么样,闹出笑话了没有?”
王忠伟嚅了嚅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老半晌,他才叹了一口气,道:“老胡,在说这事儿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那个做假毛料里面夹的那块砖头料,你从哪里弄来的?”
胡有民有些不明所以,他有些搞不懂,这王忠伟怎么好端端地会问起那块砖头料的事儿,不过他还是在脑子里仔细回忆了一下,可惜那砖头料本来就是他随手抓来的,他根本没在意过,哪里会记得那东西是哪里弄来的?
“这都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也想不起来了,反正是从谁手里面收回来的砖头料,那种东西基本上都是囤在那些缅甸毛料商手里面好几年都卖不动的垃圾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怎么了?你怎么好端端地问这事儿?”
听到这话,王忠伟心下暗道,果然,这砖头料就是胡有民从那些缅甸人手里弄回来的。
王忠伟这会儿心情复杂,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不值钱的东西?真要是不值钱的东西,那个霍思宁又怎么能从里面解出那样极品的鸽血红?这胡有民还真是坐拥宝藏而不自知啊。
王忠伟在心中暗暗苦笑,嘲讽完了胡有民,又忍不住想嘲笑自己。
他有什么资格笑话胡有民呢,他自己还不是一样打眼了,这鸽血红包括那块金丝翡翠,当时可都在他这屋里,他要是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值钱的玩意儿,他也不至于二十万就将这些东西拱手相让。
王忠伟感觉心都在呕血,本来还担心胡有民受不了刺激,没打算告诉他真相,偏偏胡有民一直追问,王忠伟心下恼火,干脆也不瞒着了,一股脑就将今天在点石坊看到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胡有民在听到这事儿之后,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了。
这个时候,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记忆的匣子蓦地打开,原本关于那块砖头料的事儿忽然就被他给想了起来。
几年前他去缅甸,打算走私一批毛料回来,在一个缅甸人家里借住,那缅甸人家里穷,有个小孩七八岁,因为家徒四壁,只能啃树根吃。
当时胡有民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将他从国内带去的一个面包送给了那个小孩吃,那小孩吃了面包之后十分开心,之后也不知道从哪里给弄来了一块石头,非要把那块石头送给他。
胡有民根本没有将那块石头放在心上,因为那一带的缅甸人家里一般都会囤积一堆砖头料,所以胡有民就误以为那块石头也是砖头料,将那石头放在了自己走私的那一批毛料里面就夹带着回了闽东。
之后那批走私的毛料陆陆续续地卖了出去,只剩下了几十块砖头料没人要,胡有民就将那料子放在仓库里没去管,直到王忠伟找到他,他就从里面随意地翻找了一块,磨了磨之后,塞在了那块黑乌沙里面当夹心。
现在王忠伟却告诉他,那块他根本没看在眼里的砖头料,根本不是什么翡翠原石,而是宝石原矿,那个姓霍的女人从那块破毛料里面,解出了两三百克的鸽血红,这让胡有民怎么接受得了?
他的脸色煞白一片,嘴唇哆嗦着,半晌都说不出话来,王忠伟能听得到电话那头紧张急促的呼吸声,紧接着,胡有民就在那头神经质一般地笑出了声,先是小声的笑,最后变成了放声大笑,笑声里还夹杂着哽咽的哭声,后来电话就这么戛然而止,被那边的人给挂断了。
王忠伟心下也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复杂难言,这胡有民做了多少坑蒙拐骗的勾当,因为他做的假毛料手段非常高明,不知道有多少赌石老手栽在他的手里面。
王忠伟以前还对胡有民作假的手段佩服有加,这会儿脑子里却只浮现出两个字:报应。
这或许就是老天爷对胡有民这些年所作所为的报应,这块宝石原矿在他手里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发现;明明在不久之前他又将这块石头挑了出来,如果不是抱着作假的想法,这块毛料他只要再磨进去一寸,就能看到里面藏着的鸽血红。
可是他偏偏就没有,为了完美地契合那块黑乌沙中央掏出来的那块翡翠的大小,他只将这块石头磨掉了棱角和薄薄一层石皮,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玩笑,让他一次次跟这块极品宝石擦肩而过,最后终于让他亲手将这块珍宝给送了出去。
胡有民是什么心情,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至于这件事是不是到此为止,谁也不清楚,但是霍思宁却管不了这么多。
上午解完毛料之后,霍思宁和钟子凡一起前往杨文介绍的那家安保公司,签署了一份保全协议之后,就将那块鸽血红和金丝翡翠的安全全权托付给了安保公司。
忙完这些之后,霍思宁并没有再耽搁,下午就和罗金芝登上了回s市的航班。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了s市彩虹机场,霍思宁心里终于有一种踏实落地回到家的安心感。
从飞机上走下来,她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看到霍思宁这样的动作,罗金芝忍不住笑道:“是吧是不管外面多么眼花缭乱,还是回到家最舒服?”
霍思宁点了点头,拉着罗金芝就往外走,没想到刚走出机场闸口没几步,就跟旁边几个人迎面撞了个正着。
“霍思宁小姐?”对面那个男人有些惊讶,随即眼睛里似乎有幽光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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