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殊怎么也没想到,北娥帝让自己送的信居然是要给自己的母妃——林端柔。
母妃怎么会和北娥帝扯上关系,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一个是一国之主,一个只是普通世家女子,两者之间隔了一个国家界限,任谁也想不通里头究竟有什么联系。
他唯一感到庆幸的是能因此见到母妃。
从北娥帝那儿得来的消息,母妃一年前便回到王府了。
当初谢敬源为了逼自己乖乖前往凌苍为质,便借口老太后重病,以此点名要皇室女眷进宫侍疾,母妃便在此列。
谢敬源明面上表现得十分看重老太后,可却并非她所出,不过是糊弄人心的把戏罢了。
母妃却不得不因此入宫,一待就是两年。恐怕他放人也是不得已之举,毕竟将一个亲王妃在宫中一留就是两年,哪怕是老太后病重这个借口也拖不下去。
再加上自己在北娥那边并未闹出什么乱子,谢敬源为免落人口舌,这才解了对母妃的软禁。
谢允殊思及至此,目光在幽暗的夜里闪烁出更冰冷的光。他恨不得生啖其血肉,亲手撕开谢敬源那虚伪的假面。
一路避开巡查守卫,谢允殊跑了近两刻,最终停在了一处与雄伟高墙毫不匹配的矮门前。
这里是后厨范围,为了避免运送潲水不小心洒落的油污,便特意在此处开了道小门。
谢允殊年幼贪玩之时没少从这道门偷偷溜出去,这里算是整个王府戒备最松懈的地方。
此刻夜已深了,看守的门房大抵也不愿在此处守着,这道门对于谢允殊就更加形同虚设。
他叹了口气,这里分明是自己的家,却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如此偷偷摸摸的行径,与贼偷无异。
这让他觉得十分难受,却还是深吸一口气将耳朵贴在门上,确认里头没有任何动静后,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插入门中间的缝隙,很轻易便别开了门闩。
推门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冬夜显得有些吵嚷,不过随后刮起的大风将这声音掩藏进了树枝晃动的声音中。
谢允殊将门关回原样,四下看了看,并未惊扰到任何人,后厨冷清得很。
他对王府的布局与巡守都了若指掌,轻车熟路避开他们,很快便摸到了一座清雅的小院内。
落樱院,母妃的院子。
母妃喜欢樱花,便在院子里种了许多。每年四月初,落樱院便开满了红团锦簇,谢允殊也觉得这样的景色极美。
不过樱花花期短暂,往往一阵风雨过后便凋零落地。
谢允殊曾问过母妃:“为何不种些又好看又能看得久的。”
她只回答道:“这花期虽短,不过当花开的那瞬间让人惊艳过就足够了。虽现在只余萧条,不过来年花不是还会开吗。”
谢允殊此刻借着屋内的烛光看去,院子里这些樱花枝条犹在,不过自己却已经有三年未见它们开了。
他一步步靠近房门,剧烈的心跳声几乎快要跳出胸腔。每跳一次仿佛都在呐喊,母妃,我回来了!
屋内还亮着灯,这个时间母妃应该已经睡了才是。
他不敢走正门,而是从侧面的窗户翻了进去,一点声响都未发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大好闻的药味儿,让谢允殊一瞬间便皱紧了眉头。
他按捺住心中疑惑,细细听着内间的动静。
有个陌生的女子声音道:“歇着吧,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现在可还不到时候。”
随后内间传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和推门而出的声音。
谢允殊迅速藏身于柜子后,微微侧身看向从内间出来的人。
那是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子,手上端着空碗。身上虽穿着府中丫鬟的衣裳,但满头珠翠眼神轻浮,看起来并不像什么丫鬟。
夜间服侍母妃的怎么不是采薇?
谢允殊紧握着拳头,待大门传来合拢的声音便再也忍不住了。
他无声进入内间,所幸屋内并无旁人在。
母妃床榻的纱帘放下了,是以谢允殊并未第一时间看到他想看的人。
即便人近在眼前,他也未敢放松警惕。
方才咳嗽的是母妃?她病了?
一切的一切随着他小心翼翼掀开纱帘而展露在眼前,谢允殊的心如同被人狠狠刺了一刀,还依旧不罢休的将凶器在体内旋转,疼得他快要窒息。
床榻上的人形容消瘦,苍白的脸上眼窝深陷。她睁着眼,就那么看着自己,手抬了抬,艰难的想要坐起身来。
“母……妃……”
谢允殊咬着牙,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着。他曾想过与母妃见面时的情形,他想,若是见到母妃,自己定要好好抱一抱她。
可是看着床榻上这个虚弱至此的人,谢允殊挪不动步子。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真的是母妃,更不敢上前碰她。
林端柔始终睁着眼直直的看着谢允殊,眼角有泪滑落。她有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殊儿怎么会在这里呢?
可她又不甘心的想要摸一摸他的脸,哪怕这是幻觉也心满意足了。
谢允殊红了眼眶,跪在榻前握住了她的手:“母妃,殊儿不孝!现在才回来看您,母妃……”
林端柔有些涣散的目光一下子恢复了神采,他的手是热的,这当真是殊儿!
虽然时隔三年才见,谢允殊长高了许多,面容变化也不少,但林端柔一点儿也不觉得陌生。她只是一直不敢相信,她的孩子当真活生生站在眼前了。
意识到这一切的真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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