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听到这个名字,大吃一惊。
他没想到会从这个故事里听到这个名字。
如雷贯耳。
北方的武士都知道,天下的拳术有个顶。
这个顶,就是宫宝森。
自出道以来,从无败绩。
但天下事,光有拳术是不够的。
宫家这些年安然无恙,越来越大,乃至联合成立武士会,成为响当当的巨擘,都离不开政界的支持。
追本溯源,这些支持的开始,都要算到二十年前的那场当街杀人。
“我不知道你听明白了没有。”刘琛放下手上的签子,正经道,“我们是武人,拳术是杀人的技艺,我们最擅长也最适合去干的,就是杀人。”
“如果你愿意当这个里子,我相信,他们会保你家这个面子。”
“而且这个里子当不久。他们见到你的实力,一定会把你吸收进组织,为他们所用。那时候,你站住了,林家就倒不了。”
“当然,你得有投名状,越难的越好。”
刘琛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知道,林逸肯定懂。
林逸确实懂,这是一条武士的路,先立下投名状,再以保全林家离开津门为条件,彻底投靠蓝衣社。
当然,他也可以有另一种选择,劝父亲彻底投靠东瀛。毕竟政界已经有派系把他们放弃,东瀛人为了统治的稳定,肯定会选择让他们继续过安稳日子。
但林家不会当国贼。
林父曾说,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倒向东瀛人。因为一旦倒向东瀛人,林逸和林志的一辈子,就只能活成奴才,走在外面,会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
咬咬牙,林逸吐出一个字。
干!
不过是杀人罢了。
“如果你决定好了,他们来,我通知你。”
话说完,茶饮尽。
月高悬,夜归人。
冷碳竹签,一夜无话。
时间一晃,便又是六七日过去。
下了两场秋雨,只觉得秋意一下子就浓了,满树的叶子眨眼就黄了,秋风一扫,一街都是枯槁。
东瀛人也终于按捺不住,有了新的动作。
那日清晨,街道上弥漫着薄雾。
忽然传来一阵阵连续的撞门声,猛烈、震慑人心。
砰然一声巨响,跟着一拥而上的脚步声。
“都别动!”
“你们是谁!知不知道这里是——”
“啊!”
砰!枪响。
仿佛是一个信号,声音一下子变得混乱。
家具被砸翻在地,瓷器破碎,尖叫声,怒吼声,连片的喧嚣和吵闹。
像沸腾的油锅,倒入凉水。
热激、无序、炸裂。
不到一个小时,一切又归复平静。
街角有人借着门缝巴巴地看。
宅子的主人满头是血,被东瀛人拖拽着拉走。
踉踉跄跄,跌跌撞撞。
又等了半个上午,太阳把屋里的血腥气晒得浓烈,闻着几欲作呕,才有人缩手缩脑地跑过去。
家仆流干了血,倒在快要干涸的血泊中。
平时难见的琉璃灯盏,满院子碎片。
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是家毁人亡。
川本重斋养好了伤,手里拿着最新的报纸。
《郭氏布行因涉嫌刺杀东瀛重臣,已被逮捕调查》
硕大的标题,占据着版面的头条。
“有句话说的好,请客、斩首、收下当狗。你请了客,有人敢不来,那就只能斩首。可惜这个郭家,你说跟着我们有什么不好,假以时日,必是帝国功臣。”
“一个郭家,没了就没了,不可惜。只希望其他商人能好好吸取教训,不要自误。”
淡淡的几句话,为此事盖上棺定了论。
秋风猎猎,人心惶惶。
午后,刘琛在院中备好了茶具,白汐熟练地煮起茶,林逸和王勾坐在一旁。
他们在等人。
近一个月来,王勾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手上的绷带已经拆开,没人的时候已经试着练练功夫,做做康复训练。
敲门声咋起,众人心中一凝,暗道,来了。
刘琛绕到前厅,拉开门,让进三个人来。
程崇岁、九曲溪,和一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
中山装,金丝眼镜,透着斯文。
“介绍一下,我是九曲溪,先前来过。这位是八重山,蓝衣社在津的一把手。”
兴许是八重山在,九曲溪的态度有些恭敬,带着十足的正式。
“我是刘琛。这位是林逸,林家长子,武道高手。”
刘琛不卑不亢,打量着八重山。
一种毫不掩饰的试探。
八重山也不恼怒,反而坦荡荡地任由刘琛目光的扫视。
“都说年轻方有血勇胆气。这几位年轻学生初生牛犊不怕虎,幸盟刘师傅搭救,又帮忙藏了几日,才算是逃过一劫。我代表蓝衣社先谢过了,这段时期的医药饮食,回头九曲溪会作补偿。”
“举手之劳,不值一提。正好程崇岁来,把他们带回去。”
目光的试探点到为止,经历了上个世界和各界风云的交锋,自然不会在这种场面露了怯。
一言一语,自有安然气度。
“这两个学生没给你添麻烦吧?”
有了话题的引子,双方仿佛朋友般闲话家常,似乎这次来,就是为了接这两个人。
林逸从没接触过这样的场合,心中又急着早点把正题定下来,三两次想岔开话题,都被刘琛轻轻一带,绕了回来。
谈判,向来是门学问。
怎么占据主动,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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