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庆是见惯了生死之人,”他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发上有皂角的清香,“你不用担心他。”
“阿朝和阿暮怎么样?”朱影转过身,拉着他乱动的手问道,“父母出了这样的事,两个孩子最是可怜。”
她之前觉得贺兰步是深情之人,阿朝阿暮是“卿为朝朝暮暮”的意思,现在才发现,也可能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意思。
“阿朝和阿暮眼下正由楼氏和凌绡照看着,待我们去了沧州,见到苏越的祖父母,看他们愿不愿意将阿朝阿暮接到沧州去。”庭院中晚风徐徐,楚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刚才好像有什么一掠而过。
“那楼氏一看就不会教养子女,看她教养出来的两个儿子,哪里能再把阿朝阿暮交给她?”朱影回过头,见他眼中有些异色,便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却只有一片星空,“楚大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大概是我眼花了。”楚莫揉着眉心摇摇头,他这几日休息不足,的确有些劳累。
“嘿嘿,”忽听见一声轻笑从大树的树冠上传来,紧接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二人面前,“大人!”
黑色的人影单膝跪地,抬头狡黠一笑露出白牙。
“狐七!”楚莫嗔怒地斥了一声,“你偷听了多久?”
“不久不久!”狐七连忙矢口否认,“就从……你揉她头发开始。”
“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楚莫板下脸来,倒没有真恼,“叫你查的东西,查到了没有?”
他们这一次出来,楚莫将鸿十留在长安殿后,狐七则是独自一人,先行前往沧州探路。
“属下在沧州等了多日,还不见你们来,后来又听说你们停留在河东郡郡守府,就快马加鞭赶过来了。”狐七扫了一眼这杏云居的院子,“大人,属下此次……的确查到了点东西。”
“起来回话。”楚莫敛起方才轻松的神色,冷冷看向狐七。
“属下在沧州打听了几日,楚如归的确从三年前开始就在淮西节度使的营中销声匿迹了。”狐七利落地站起身,垂首说了几句,又抬眼偷偷看向楚莫,“属下还查到,楚如归在沧州时……曾经有个侍妾,二人还生了一个儿子。”
朱影转头看向楚莫,二人都是一脸懵。
虽然楚亦向来女人缘不错,可还是头一回听说他有娃了!
这要是给宋珍听到不得晴天霹雳、哭死过去?等了多年的情郎居然背着她在外地纳妾生子了!
可细细一想,这也的确像是楚亦能干出来的事。
他生性不羁,率性而为,别说是纳妾生子,就算是未婚生子也不奇怪。
“那女人和孩子现在何处?”楚莫蹙眉问道。
不管怎么说,那孩子也是楚家的血脉,不能让他流落在外。
“属下打听了很久,也未查到消息。只听说那女子……是外地人,好像父母双亡,并无背景。”狐七又抬头看了一眼他家少卿大人,见他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显然是被刚才这消息给震惊得不轻,“大人,您何时动身去清池县?”
楚亦在沧州身负血海深仇,作为一个细作,他必然不敢真心接近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子,可是一人孤单在外,空虚寂寞之时又需要个女人,那自然是没背景的比背景干净的还要好。
这妾室是外地人又父母双亡,无亲无故,怪不得楚亦会选择了她。
“待河东郡中的案子了结就去。狐七,你辛苦了,先进去休息。”楚莫向大厅的方向做了个手势,狐七便拱手作别,进到屋内去了。
楚莫想着,反正楚亦的事前前后后也拖了三年,不在乎再多等几天,先将那柴科抓到,交给何傅再走不迟。
第二日一早,驹九带着人,从贺兰家的马房中抓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正是柴科。
按年龄算,柴科比贺兰步年轻六七岁,二人长相有五分相似,只是气质却大相径庭。
贺兰步未落魄时,一身的诗情画意,举止大方、风度翩翩,反观这个柴科,略微驼背,眼神阴鸷闪躲,不说是贼眉鼠眼,也带了几分畏畏缩缩的小人样子。
他虽是跪在堂下,眼神却恬不知耻地在朱影和楚莫身上来回打转,见他俩生得漂亮,眼睛便像是看见猎物的豺狗一般,既不敢公然做什么,心里又在想着世上最肮脏残忍的画面。
“柴科?”楚莫不悦地一扫堂下的人,又朝驹九使了个眼色,驹九立刻明白了。
柴科一边淫笑,一边流着哈喇子点头之际,驹九便上前一脚踩在他微微驼着的背上,一阵骨头“卡拉卡拉”快散架的声音传来。
“见了大人还不低头?!”驹九一声喝令。
“啊!!!”柴科不由自主痛得伏下头去,“小的……再也不敢了!”
“苏越可是你杀的?”楚莫没耐性地问道。
他不想在一个小人身上浪费时间。
见柴科半天没有回话,驹九又急了,刚要上去再补一脚,就听那衣衫褴褛的男子答道,“人是小的杀的,可那是贺兰步……要我做的。”
柴科抬起头,面上还是带着阴阳怪气的冷笑,让人极不舒服。
“为何将尸首悬在城门之上?”楚莫低头翻着卷宗,避免与他过多的目光接触。
“贺兰步说,要早些让人发现尸体,”柴科忽然怪异的一笑,目光扫过左右两边站立的衙役,又朝楚莫故作神秘道,“他好早日去向县主求亲!”
因涉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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