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此时受了内伤,站不起来,只能努力抬起头,拧眉看了一眼门边,“是丁瑞书?”
“楚少卿真是聪慧。”一个温婉的女子声音从廊道尽头传过来。
朱影此时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躬身躲到了白色的台子后面。
玉璧石门无声地打开,一缕亮光伴着两个鬼魅般的黑影投在大理石地面上。
陆老夫人款款迈了进来,身后跟着那个身穿黑衣的瘦削老头。
“都说长安楚问离手上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陆老夫人扫了一眼混乱的密室内,用手轻掩口鼻,又向身后的张伯使了个眼色。
张伯便脚步轻轻地走过去,像提着只大鹅似的将朱影抓了过来。
楚亦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抓走。
朱影直接就滚在了地上,绝望地抱住陆老夫人的脚踝瑟瑟发抖。
晨光初现,丁瑞书的脸色白里透红,娇艳犹如朝霞,眼神却如黑夜一般幽深。
“花心,我本十分喜欢你,”丁瑞书低头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有些怜惜之色,“可你好奇心太重,会害了云舟。我宁愿云舟恨我,也要为他扫清障碍。你能理解一位母亲的心吗?”
朱影吓得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慌里慌张地涕泪横流。
妈呀,这不就是要杀我的意思?!
张伯刚要动手,就听楚亦冷笑了一声,“就算你杀了她,陆云舟也活不了多久。”
“你说什么?”丁瑞书猛然抬头,怒视着“手术台”上躺着的人。
“本官已命人将陆家围住,就凭张伯一个人,你以为能抵千军万马?”楚亦强撑着坐起来,费力地斜视那华服妇人。
此时院中忽然一片嘈杂,许多虽然细微却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张伯,别听他的,快杀了这女人!”丁瑞书抬脚挣开朱影,关上玉壁大门,沉着地坐到墙边坐榻上,看着楚亦笑道,“张伯虽不能抵千军万马,却能护着云舟全身而退。而你们……就陪老身一起死在这里吧。”
张伯手中掌风又起,朱影吓得闭上了眼睛。
这毕竟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化境高手,光是那煞气给人造成的压迫感就已经让她思维暂停,毫无还手之力。
“书儿……书儿!”
正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女子声音隐隐约约传了进来。
“母亲……母亲?”丁瑞书颤抖着举起手中的佛珠,指着楚亦问道,“你……你做了什么?”
“丁相几年前过世,丁老夫人却还在世。”楚亦忍着身上的剧痛,眯着眼道,“你们母女四十年未见,我让鸿十接她来见见女儿。”
“书儿,你受苦了!”那老妇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门外。
“夫人,是老夫人啊。”张伯也停下了正要落下的杀手,迟疑地看向丁瑞书。
一墙之隔,丁瑞书早已泪流满面。
当年她嫁到陆家,被陆连海和文娘百般虐待,派人传书回家却屡屡失败。
陆连海假冒她的笔迹,派人给丁家传假消息,家里人都以为她过得很好。
就在丁瑞书几乎绝望,打算自尽之时,有一天,她母亲却派了张伯来。
都说是母子连心,原来丁老夫人虽然接到报平安的家书,却总是梦见女儿在陆家出事,便派了张伯前来助她。
往事如烟。
密室之中的中年妇人低头苦笑了一声,便命张伯打开了玉璧石门。
清晨庭院中雾气未散,外面不说有千军万马,也有上百个铠甲武士,整齐地列在蔷薇院的院中。
站在最前面的是驹九和魏章。
丁瑞书也是见过世面的,见此情形并未失了方寸。
只见一个身着绛色华服的美妇人,身后跟着一个黑衣瘦削的老头,镇定地走出密室。
淡淡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犹如驱散了多年的阴翳和缠身的恶疾。
丁瑞书仰头望了一眼天边的晨光,忽觉脚步轻松,神态自如。
“陆老夫人,我家大人在哪里?”驹九手握利剑,扬声问道。
丁瑞书并未看他,倒是张伯一个凌厉的眼神,让驹九立刻不敢大声喘气。
“书儿?”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在鸿十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过来,待看见眼前的丁瑞书时,又迟疑地停在一丈远处。
“母亲!”丁瑞书忽然朝着那老太太“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
一旁的张伯也连忙跪下,向那老太太行礼道,“老夫人。”
当年丁老夫人派张由南下,到陆家襄助丁瑞书,不久却听闻丁瑞书病逝,而张由也不知所踪。
想不到两个人居然都还在陆家好好地活着。
“你真是书儿?”白发老妇人将信将疑地走到华服美妇人身前,握住她的手颤声问道,“我的书儿……怎么变成这样了?”
丁瑞书只是跪着,没有说话。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书儿……”白发老妇人忽然将丁瑞书搂进怀里,凄声问道,“书儿,他们说……是云舟杀了文娘母子?”
“母亲,不是云舟,都是我。”丁瑞书抬起沾满泪痕的眼睫,朱唇轻启,“是书儿有罪,我嫉妒文娘美貌,才让张伯杀了她,换上她的容貌。书儿有罪!”
此时,驹九和朱影已从密室之中扶了楚亦出来。
“驹九,去请云舟公子来。”楚亦微哑着嗓音说了一声。
“是!”
驹九刚走到丁瑞书母女身旁,那绛色华服的美妇人忽然抢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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