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宋珍按住他给她擦泪的手,朱唇轻启道,“我知道你不是,但是你就不能假装是他……”
“我……我又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假装?”楚亦抽回手,他对待女子一向温和,但也不是毫无原则,“你再这样下去会越陷越深,还是早点清醒为好。”
宋珍一听,又不舍地“呜呜”哭了起来。
“鸿十!”楚亦只好叫了鸿十进来,将宋珍领出去,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刚刚安静了一会儿,他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又是一阵敲门声。
“大人,”驹九风尘仆仆地进来,单膝跪地,双手托着一封帛书禀道,“方才长安来的密旨。”
楚亦凝神将圣旨接了过来,又挥挥手,驹九便退了出去。
打开帛书一看,原来圣上又有新的案子交给他,让他暂且不要回长安,前往江南道。
清晨薄雾中,一辆青蓬马车正停在山路上。
驹九坐在驾车位上回头瞭望,山道上扬起一片烟黄的尘土。
一个身披铠甲,身材魁梧的将领策马而来。
“楚少卿!这就要走了吗?”赶来的人跳下马,原来是杨刺史手下的司法参军魏章。
“魏参军!”马车中的人闻声探出头来,明显刚睡醒的样子,“本官还有要事,不能久留。此案暂时告一段落,本官自会向圣上禀明,多谢杨刺史的多方协助。”
“楚少卿客气了,杨大人要下官护送大人下山。”魏章指了指他带来的一队骑兵。
“不用了,本官既然走了,那凶手没理由再继续追杀。”楚莫又望了一眼山上隐隐约约的城镇和楼宇,“反倒是这九岭镇中的事,让本官忧心。还要烦请魏参军多多留意。尤其是陆家……”
“楚少卿放心,下官暂且就驻扎在这九岭镇中,料那歹人也不敢轻举妄动。”魏章抱拳施礼道。
“如此就拜托了。”楚莫赞许地颔首,拱手算是告辞,身体后倾着缩回马车内。
随着车帘在眼前合上,楚莫不禁想,魏章此人武艺高强,又忠肝义胆,倒是不错的人才。他留在杨尚手下实在是可惜了,若有机会,定要为圣上将此人招揽过来。
朱影这日清晨早早便醒了,裹着件厚实的外衣蹲坐在窗前,望着落月居的方向。
晨雾淡淡,像人的那点似有还无的心情。
窗外又是一个阴天,八分黑暗,两分亮光,犹如那昏昏沉沉的案情。
“朱小姐,秋娘来了。”一个小丫头轻轻敲门,向里通传道。
“秋娘?”朱影挠头想了想,是上次在天凉寺中遇见的那位,丁瑞书从前的丫鬟,“请她进来吧。”
这几日听闻她找来了陆家,说想见一见陆家家主。
秋娘从小陪在丁瑞书身边,对陆云舟也是照顾有加,因此陆云舟便留她在陆家参加半个月后的大婚之礼。
这几日秋娘除了到丁瑞书曾经住过的蔷薇院中凭吊故主,就是与陆云舟叙旧说当年的事,一口咬定丁瑞书当年是被文娘害死的。
陆老夫人不想听她的指控,便一直称病,躲着不出宜书居半步,连每天的白粥宴也省了。
朱影仓促地穿好衣服,又用手抓了两下头发,就见木门“吱吖”一声开了。
“朱小姐。”一个满头灰白头发的老妇人步履蹒跚走了进来,向她行了个礼。
这些年来,秋娘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她比文娘大不了几岁,却看着像是两代人一般。
“秋姨快坐。”朱影微笑着说完,便让她在靠近的软垫上坐了下来,又让小丫鬟上茶。
秋娘也算是对陆云舟有养育之恩,身体又不好,她便也随陆云舟唤她一声秋姨。
“小姐生得好模样。”暗淡晨光里,秋娘仔细打量了她一眼,欣慰笑道,“若是大夫人还在世,见到公子与小姐一对璧人,定然会欢喜。”
“多谢秋姨的夸奖。”朱影也端祥着面前的老妇人,她穿着寻常村妇的衣裳,举止却是极有规矩,“秋姨可是大夫人的陪嫁?”
“正是。”秋娘接过小丫鬟手里的茶水,又看着朱影笑道,“小姐比大夫人好命。”
“我?”朱影指指自己,莞尔一笑,“我有什么好命?出身贫苦人家,从小受尽蹉磨……”
“姑娘状若天仙,又有云舟公子真心相待,就已经比大夫人幸运百倍不止。”秋娘缓缓喝了口茶,眼神迷茫似乎又在回忆前事。
“大夫人可是出身长安大户人家?”朱影试探着问道。
秋娘苦笑一声,“岂止是大户,我家小姐是丞相丁礼的次女,谁知嫁到这与世隔绝的九岭镇,却受到陆连海那卑鄙小人的虐待,否则又何至于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公子说大夫人是病逝,我信,可他怎么不问问大夫人是如何得的病?”
丁礼曾经贵为丞相,丁瑞书出嫁时想必也是十里红妆。
恶劣的东西消失了也激不起什么波澜,美好的东西被毁却极考验人心。也难怪秋娘多年以后仍旧为丁瑞书鸣不平。
“为何不报官?”朱影最听不得这种不平事。
“报官?陆连海自己就是陈州刺史。”秋娘抬起眼睫看着她,“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要说在乱世,就是太平盛世也没人会管这些家事。”
“那大夫人为何不传信回本家?”
“九岭镇与世隔绝,当年的山道更加陡峭,传信回京谈何容易。”秋娘望着窗外的晨光叹了口气,“送出的信有十来封,都被文娘那贱人中途截了下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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