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人的兄长……害过你吗?”朱影顿了顿,又接着问道,“你不用怕,只管照实说,我会保护你的。”
楚莫感觉心跳慢了半拍,却还是故作镇定地收着针,只用眼角余光瞥了林娥一眼。
林娥的眼中有些血丝,像是受尽苦楚一般微微泛红,惊恐如一只白兔,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楚莫心里松了口气。
“那你知不知道,楚大人的兄长后来去了哪里?”朱影也跟着松了口气,又望着林娥继续问道。
林娥的眼神飘忽不定,盯着楚莫手中的火折子,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忽然苦笑道,“烧死了!他也被烧死了!”
楚莫向朱影使了个眼色,见她走过来,便小声道,“她说的,应该是三年前淮西节度使营中大火。”
“楚亦被烧死了?”朱影疑惑地扭头看他。
“没有,大火之后,他还给我写过信。”楚莫又看了一眼林娥,“但是不久之后,他就失踪了。你问问她大火之后,发生了什么?”
朱影又坐回榻上,问林娥道,“那场火之后,怎么样了?”
林娥看了看窗外的骄阳,心中的阴暗似乎也被驱散了些,“那场火之后,我就逃走了,再没回过沧州。”
朱影和楚莫出门来,又向香丫交代了几句,告诉她往后煎药时不要放阿芙蓉壳,若是需要便唤朱影来扎针,便离开了。
陆府的东南角,有一个白墙黛瓦,种满绿竹的院子,叫做宜书居。
太阳已经西斜,秋季天黑得早,府中还没有传饭。
一个满头乌发的中年妇人,正坐在绣架前面,专心绣一幅鸳鸯枕套。
明眸皓齿映着夕阳的余晖,葱白手指翩若惊鸿,引着金线上下翻飞着。
“母亲,这蒙顶茶,您可还喜欢?”窗下的软垫上,盘腿坐着一个淡绿色锦袍的俊秀公子,正悠然地端着茶盏,望着那绣花的妇人。
“茶是好茶。”陆老夫人微微抬眼,又接着绣了一针,“云舟,你也该收收心思了,还与那青莲和江家小姐胡闹,像什么样子?”
“母亲说的是。”陆云舟脸上微红,羞涩笑道,“是她们纠缠孩儿。”
“即便如此,你也该收敛一些。”陆老夫人停下手里的活计,望着窗外的夕阳秋景道,“花心这孩子,为娘很满意。你最近……莫要再横生枝节,像上回一样……”
“母亲怎么老提那陈年旧事?”陆云舟嗔怒道,“孩儿我天生丽质,何患无妻?”
“你都三十二了!再怎么天生丽质也有年老色衰的一天……”陆老夫人瞪了他一眼。
陆云舟微微一笑,“母亲放心,孩儿知道该怎么做。”
“那楚莫在,为娘如何能安心?”陆老夫人从容地将针线收在绣架旁边的小木盒里,侧身看向陆云舟。
“楚莫?”锦袍公子低头喝一口茶,抬起头来时露出一个诡诈的笑容,“他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陆老夫人见他这样子,忽又担心起来,“九岭镇虽说与世隔绝,却也并非真的与世隔绝。冷面少卿楚问离的名声在外,你且要小心行事。”
“放心吧。”陆云舟站起身,走到绣架旁边,“母亲这绣工可是越来越巧夺天工啊。”
“云舟,你这婚事一波三折,如今婚期将近,我翻来覆去也想不出送什么给你,只能为你绣点东西。”中年妇人端详着绣架思量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轻轻吟道,“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
“多谢母亲。”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幽兰院中栽种的是一种名为寒兰的花,此时开得正好。
阵阵香气袭来,房中灯火如豆。
一个玄衣男子正坐在窗下,一手翻阅卷宗,一手用指节轻叩桌面。
外出办案的缺点就是人手不足,深入敌后也更容易孤立无援。
若是在长安城中,单是捉到那方掌柜倒卖阿芙蓉的把柄,就可以派兵搜查瑞云庄,将那密室给搜出来不过一天的功夫。
可这里是九岭镇,九川山天险和那蜿蜒狭窄的山道就将世俗的权力隔绝了一半。
镇中虽也设有两班衙役,以防一些突发状况,可是且不说这些人是否能为他所用,就是人数和素质也是远远不足的。
楚莫在这里感觉有些束手束脚。
前几日鸿十下山去传信,却迟迟没有消息传回,让他心中更加忐忑。
没有刀兵权柄作后盾,断什么案子都有如无根之木,甚至他自己,也有可能成为犯人攻击的目标。
这九岭镇看似安宁静谧,实则虚实难辨,犯人实力究竟如何,都还隐藏在那平静的表面之下。
“大人,明日再看,早些休息吧!”驹九端了一盆水进来,放在盆架上,就准备退出去。
“鸿十还没有信传回来吗?”楚莫有些疲累地揉了揉太阳穴,打起精神问道。
“还没有,想是杨刺史留他在陈州城中多住几晚吧。”驹九说完,忽然耳朵“嗖嗖”一动。
院中有些纷乱的风声,紧接着是轻而密集的脚步声。
楚莫也听到了,“驹九,去锁好门!”
“是!”驹九迅速来到正厅,刚要锁门,一队黑衣蒙面人就已破门而入。
四五个黑衣人先缠住驹九,又有三人直奔里间的楚莫而去。
楚莫武功不弱,只是眼下精神有些不大好,刚才本来已经有些困了打算休息,看见来人只好又抽出长剑迎敌。
几个回合下来,三名黑衣人就倒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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