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已然开始,多是些朝中重臣,每日相见,便说不了什么新鲜事,而当下,君子漠这新鲜的面孔,便是这宴席中的新菜,新品出市便少不了各路挑剔,更是少不了各路刁难。但是因为要顾及张骞嶙的面子,也不好发做,只得拿了酒水说话。好几圈下来,君子漠已是晕的厉害。
眼中闪过一丝计较,今日他来的突然,张骞嶙可能一时想不起他来,但若时日长了,他定会警惕,还不如就乘今日。
“来,君贤侄,咱们在喝一杯。能得张老提拔,前途定是不可限量,以后朝堂相见,咱们可是一条道上的。”说话的人是礼部丛侍郎,小小四品,是为这些人中品级最低的,平日里就靠着巴结奉承才能在这些人中有小小一方立足之地,眼见是张骞嶙收的门生,便改不了巴结的本性,提着酒盏凑了上去。
“还得……得仰仗……各……各位前辈才是。”君子漠眼见有了时机,带着醉酒后特有的大舌头磕磕绊绊的说道。豪爽的一仰头,又是一杯烈酒入肚。
“晚生……不……不胜……酒力,就先行,告……告辞了。”君子漠踉跄着脚步,好不容易晃到了张骞嶙面前,已是东倒西歪的站之不稳,勉强说完这话,竟然,就着侍从的手,瘫软到了地上。
“来人,送君公子回去。”张骞嶙看他乱醉如泥的样子,皱了眉说道。
“茅……茅房。”君子漠从地上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口齿不清的说道。
“送他去。”张骞嶙威严的开口,便有侍从应声上来,和着他带来的随从一起,将他搀进了后院。
“你……你送他过去。”张府的侍卫在离茅房还有很远的地方,便指了茅房的方向,掩鼻做痛苦状。君子漠心中一喜,正好是他想要的结果,倒是不用费力,还算辛运。
“放……放开,我自己会走。”用力挥开自家随从搀扶着他的手,不动声色的给一个命令的眼神,那随丛便佯装拉他不住的松开了他的手。
进入茅房门前,君子漠扭头看那别过了头掩鼻的张府侍卫,对随卫做了一个眼神,便踉跄着往里院走去。
“奇怪,怎么还不出来,你去看看。”张府侍卫捅了把君子漠的随从吩咐道,那随从似是不悦的看了那侍卫一眼,才不情不愿的往茅房走去。每一步都走的极慢,面上是难忍茅房的气味,心中却在打鼓“少爷呀,您到底何时回来?”
君子漠几步下来,这院子的格局已经差不多被记进了脑海里了,便欲回去。
“啊……”伴着哐当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女子的尖叫声顺间吸引了外面侍卫的注意,匆匆赶来。
“女……女子,如何……也上男人茅房里来了。”君子漠听着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口齿不清的说着,脸上无辜的表情,而手中已然开始解着腰带。
女子被他的举动,吓得手脚无措,却被未在出声,只是身子像筛糠般抖的厉害。
“少爷。”随从已随院里的护卫过来,见他如此丑态,连忙搀了上去。
“出了何事?”侍卫对着发抖的女子历声问道,却久不见人回答。君子漠探索着看了过去,那女子的脸,早已吓得惨白,那消瘦的脸只十一二的年纪,此刻泪意盈盈,却无人关怀。心中闪过一丝苦痛,想起自己十二岁时也是十分艰苦,便有些于心不忍。
“这女子,进了男人茅房……”脸上带着男人心思里的那点坏味,在加之他神志不清的样子,在看那女子脚下的铜盆,侍卫便也猜出了个大概。
“还不扶你家少爷回去,看这喝成什么样儿了!”张府侍卫皱着眉说道,那眼里带着身为将军府侍卫的优越感,对着贫民的侍卫,自然是瞧不起的,便敢出言呵斥。
“是是,是在下失职,害各位受惊了,改日我请兄弟们喝酒陪罪。”君子漠的随从也不生气,连连弯腰道龗歉。得了他们的吩咐,便搀了君子漠出府。
“君公子这边请。”马车早早等候在府外,大大的红灯笼上是龙飞凤舞的张府两个大字。
随从费力的把君子漠扶上车,片刻车内已是鼾声如雷。赶车的车夫听得这鼾声,无谓的摇了摇头,将军竟然还要自己留意他们是否有异样,就此等货色,倒也值得将军费心!只怕是将军多疑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达随从说的城西,车夫看眼前破旧的宅子,更是替将军的担心不值。眼见那随从已然扶着那乱醉的人下了车,也不顾将军吩咐的要在门口多留意些时辰,赶着车没入夜色。
“一剑,我要去张府,你帮我照看府内,若有情况,及时带走我父亲。”君子漠听得那马车离去的声音,推开随从的手站了起来,那挺拔身姿,成稳的声音,都在说着他的清醒。只怪戏太真,便有人相信。
“少爷,今晚张府必然有所防备,您不能一人前去冒险。”被叫做一剑的人,看着君子漠已然踏入夜色的身影,焦急的说道。
“我若明日不回,你便将今晚之事告知父亲,明日我若回了,便由我自己告诉父亲。”夜色中君子漠回过头,淡然的吩咐。
是的,危险,却只能有此一博!
一袭深色的蓝衣,在空气中摆动,那脚步的沉稳,让一剑在心中叹了口气。若是明日他回来了,他便不会将他以身试险的事告诉老将军吧。这些年,这些事,他总是在一个人默默承受,少爷真是,太可怜了!
…………
“你确定,他们都没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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