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枝确实不知道那些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性情又如何,可一想到他们对杨铁花做过的那些事,脑海里的空白慢慢染上各种各样的色彩。
在李老头怒气冲冲的要扔掉墨笔时,她忽的开口:“他们应该都是成年男子,但身体不强壮,或者说体型偏瘦。他们喜欢酗酒,脾气比较暴躁,在更厉害的人面前会有所收敛。平日里,他们谨小慎微,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等到有机会送上门,就会暴露本性,变得弑杀和残暴,尤其是对女子,绝不会手下留情。”
李老头眼神微滞,满是褶皱的脸上布满疑惑,她刚才说什么都不知道,下一刻又不受控制般说出一大堆:“丫头,你确定?”
晏青枝抿紧唇,仔细回忆一番,便坚定点头:“没错,李老头,你就按照我说的画吧。”
她之所以如此笃定,还要归功于在现代看的那些有关心理学的书,还有各种迷雾剧场的熏陶。虽说,她不能把幕后黑手的真实心理和相貌百分百描述出来,但至少可以猜中六七成。
而李老头除开会酿酒,还有个旁人都不知道的厉害本事,能够进行犯罪心理画像。描述的越具体,他刻画出来的人物就和真人越接近。
晏青枝来找他,就是想请他帮忙画出行凶者的样貌,然后拿着画像找人,这样的方法简单粗暴,又事半功倍。
其实,她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对李老头的身份产生过浓烈好奇,也试图打探过。哪想,自己处处屡屡碰壁不说,还险些惹他生气,差点就不能再来讨酒。
她想到自己也有所隐瞒,索性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偶尔来向李老头讨个酒,做顿饭,聊聊天。
慢慢的,两人关系越来越亲近,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晏青枝看着正在凝神画图的李老头,不好打扰他,便蹑手蹑脚走出屋子,站在走廊看风景。
天色已经大亮,长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反观夜夜笙歌的春风楼,冷冷清清不说,只余下欢愉过后的寂寞。
她上半身的重量完全压在栏杆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摆弄额间长发,清冷目光在看见一对母女后,瞬间变得柔和不少。
母亲年轻漂亮,手里牵着的小女孩也活泼可爱,就像从年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圆滚滚红润润的。
小女孩正努力垫着小脚尖,要把手里的糖葫芦送到母亲嘴里,小嘴巴还不停说着什么,惹得母亲笑个不停。
晏青枝心头涌上一股暖意,忍不住勾起唇角,刚要收回视线,长街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还有吵吵嚷嚷的尖叫。
她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华服男子正骑着黑色大马在长街上横冲直撞,一路过来掀翻不少摊子,还撞倒好几个人,眼见就要跑到那对母女面前。
惨剧即将发生,晏青枝神情微僵,下意识想要救人,可楼层太高,距离太远,就算现在跳下去也来不及。
她屏气凝神,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比弩箭更为小巧精致的武器,搭弓上箭后,便直接对准那匹黑马。
只听嗖的一声,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响起,短箭裹挟寒气直击向陷入疯狂的黑马。
长街上,周遭百姓慌忙避开,只余下母亲一脸绝望的将女儿死死护在怀里。就在她们即将惨死马蹄下时,黑马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连带着华服男子一起倒在地上。
小女孩被这变故吓得不轻,哇的一声哭出来,圆滚滚的脸上满是惧意。
母亲同样害怕,却强装镇定,抱着小女孩走到一边,还不停安慰道:“别怕,囡囡别怕,有母亲在,不会有事的。”
周遭百姓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一脸惊愕,再三打量那匹倒地的黑马,还有那个昏迷不醒的华服男子后,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这人……不会死了吧。”
“坏了,他看着好像是乘尚书的公子!”
“你们快看,那黑马的脖子上有东西,看着是一支箭!”
“天啊,快躲开,乘家的护卫过来了!”
晏青枝远远看着,只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眼,乘尚书的公子不就是乘乾,那个和宫月淮臭味相投的好兄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她怕自己的出手会给那对母女带来麻烦,正要下去看看,就听见李老头在屋里叫她:“丫头,画好了,你来看看。”
晏青枝神情稍有犹豫,还是选择转身进屋,拿到画像再去街上,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她看着李老头递过来的画像,男子单眼皮,厚嘴唇,面容稍显黝黑,眉间一颗黑痣,让他显得有些凶狠。
只一眼,她便认定就是这个人:“辛苦你了,李老头,等我找到人,一定回来好好犒劳你。”
李老头懒洋洋的挥着手:“去忙吧,下次来,只许找我喝酒,要不然就别过来。我老了,这把老骨头实在经不起折腾。”
晏青枝抿唇轻笑着,“好,等下次来,我让你尝尝我的新手艺。”
她把画像塞进怀里,便向李老头请辞,走到屋外后,就发现那对母女正被几个护卫装扮的男子拉扯着。乘乾也苏醒过来,还满脸不悦的呵斥着女人。
她拧紧眉头,快速走下屋,又翻墙离开春风楼,来到大街上。
喧闹声很近,近到晏青枝还没走过去,就听得一清二楚。
乘乾怒不可遏:“你这贱人,冲撞本公子不说,还害死本公子的马!你知道这马废了我多少心思,多少银子吗!就是把你卖掉,也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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