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苑的姑娘分清倌和红倌,前者卖艺不卖身,后者卖艺又卖身,两者都拥有我见犹怜的外表,能歌善舞,也会读书写字、吟诗作画。
但无论清倌还是红倌,只要被客人看中,价钱给到位,就只能乖乖顺从。
第一次接客的姑娘都会先梳拢一番,因为意娘有心要考验晏青枝,就直接略过了这个流程。
接客的房间安排在二楼最靠里的位置,屋里的摆设比先前的那间清新淡雅许多,窗外还有一面湖。
湖很深,在月光下隐隐泛着冷光。
晏青枝刚进屋,房门就冷脸护卫锁起来,明显是怕她跑路。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找到趁手的武器,只能用棉布包着茶杯往床上砸,弄碎了以后,挑了块最锋利的藏在袖子里,其余的全塞到了床底下。
搞完这一切,她才坐到梳妆台前整理妆容。
镜子里的那张脸小巧精致,红唇轻点,柳叶弯眉,尽显妩媚之色。
就连蹙眉,都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可……这张脸根本不是她的!
晏青枝慌忙起身,凑到镜子前,反复揉捏五官和脖子,试图找出人皮面具的痕迹。
可脸和脖子都快被她搓起皮了,这张陌生的脸还是完美地贴合在身上,没有半点缝隙!
难不成,她已经被舒阳弄死,然后又穿书了?
但下一刻,晏青枝就否定了这个猜想,要是死了,她的任务就彻底失败,哪里还有什么重新再来的机会……
难怪她觉得不太对劲,意娘手里美人无数,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满脸红疮的女子去接客,砸了自家招牌。
她原以为红疮消了,没想到是换了一张脸。
舒阳那死男人不仅把她卖了,还敢把她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怎么弄也弄不掉!
晏青枝气得牙痒痒,沙包大的拳头砰的一声砸在梳妆台上,震得镜子都抖了抖。
别让她逮到他,否则一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突然,门外有了动静。
意娘低沉婉转的声音响起,还带着化不开的谄媚:“公子里面请,枝枝那丫头正等着您呢。她可是第一次接客,还是个小姑娘,稚嫩得很,公子可一定要温柔些……”
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只冷冷嗯了声。
意娘心如明镜,当即不再废话:“这…这春宵苦短,意娘就退下了,不打扰公子雅兴。”
晏青枝连忙理了理长发,又将袖子里的碎瓷片检查了一遍,才走到桌边坐下。
很明显,今晚要对付的这个男人不是个小人物,而且脾气还很差!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晏青枝垂着头,一动不动坐在凳子上,有风吹过,一阵熟悉的清冽气息扑鼻而来。
她面露惊愕,连忙抬头看向来人,却看见一张极其诡异的面具,还有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
男人身量很高,穿着一身黑色锦服,面上戴着的黑色面具,纹路复杂又神秘。
多看一眼,心里就隐隐发毛。
见晏青枝看过来,男人弯下腰,骨骼分明的手强硬地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你就是枝枝?”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还带着压抑的兴味。
晏青枝眼里的光瞬间熄灭,这男人不是宁孤,虽然身材很像,但声音和举止完全不一样。
两人行事风格也不同,他浑身上下都写着危险两个大字,宁孤却是外表无害内里黑透的笑面虎!
晏青枝红唇轻抿,半垂眼帘嗯了声:“奴家就是枝枝,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男人眼神陡的一暗,捏着她下巴的手也猛地收紧:“叫我谢郎。”
晏青枝下巴一疼,嘴一张,就鬼使神差地唤了句:“谢郎?”
谢郎低笑起来,捏着她下巴的手一动,就落到她脸上,还使劲捏了捏:“枝枝倒是识趣的很,春宵苦短,不如我们早些歇息吧。”
这…这就开始了?!
不是应该喝喝小酒,唱唱小曲,再柔情蜜意一番……
晏青枝完全没想到他看着禁欲,实际上却猴急得要死,藏在袖子下的手下意识握紧了碎瓷片。
她勉强笑了笑,又故作害羞地低下头,躲过男人作恶的手:“谢郎,这时间还长着呢,我们不如先喝点酒?”
谢郎淡淡哦了声,似乎兴致不高,但也由着晏青枝去折腾。
晏青枝没注意到男人逐渐变冷的视线,眼里带笑,拉着他坐到桌边,倒了两杯酒:“谢郎,枝枝敬你一杯。”
谢郎冷冷看了她一眼,就一饮而尽。
刚喝完,还不等晏青枝有所反应,他就动了。
他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径直走向床榻:“喝完了,那就该……”
“等等!”
晏青枝不敢挣扎得太厉害,只能抬手撑着他的胸膛,连忙出声叫停。
谢郎低下头,漆黑的眸子里满是不悦:“怎么,枝枝还要干什么?难不成,你不愿意伺候我?”
晏青枝吞了吞口水,也把慌乱的情绪咽回肚子:“怎么会……可如此良辰美景,谢郎就不想听枝枝唱一曲吗?”
谢郎收回视线,脚下的动作依旧未停:“去床上听枝枝唱一曲,岂不是更动听,也更有意思?”
晏青枝心道不妙,只等他放下自己的那一刻,就掏出碎瓷片制服他。
意娘只说让她在客人手里全身而退,也没规定不能伤着客人吧……
可这仅仅几步路的距离,却恍惚让她觉得过了大半辈子的时间。
刚到床边,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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