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黄文山忽然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正当周建寅和黄冬梅两个人疑惑之时,黄文山将两张白布条丢给床上的周建寅和黄冬梅,说毛主席走了,赶紧上街去参加悼念活动,便急匆匆的离开。
周建寅赶紧跳下床,将白布条缠在头上,也不等黄冬梅便一个人出门看个究竟。
周建寅刚一出门,仿佛到了世界末日,街上所有店铺、单位都大门紧闭,满大街飘满了白绫。
街上的每人脸上都眉头紧锁,两眼通红,匆匆的往人民会堂奔。
每个街角直挺挺站着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战士,只是神情落寞,左手手臂一律用扣针别着黑纱。
周建寅赶紧跟上人群,路过百货公司门口,那些漂亮的销售员哭得最凶,“毛主席啊、毛主席、你这么一走叫我们以后如何找油盐啊……”,甚至有些几度昏厥。
周建寅心中一阵窃喜,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回老家的时日不远了。
正当周建寅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之时,看见一个不远处一个士兵正愤怒的瞪着自己,赶紧挤出两滴泪水,往人群中涌去。
周建寅到了人民会堂,哪里挤得进去,会堂外面人山人海,人群东倒西歪,哭声不绝于耳,广播里不断地播放《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广播员那撕裂的声音熟悉而又陌生……
周建寅站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觉得着实无聊,等到差不多中午了,觉得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又看不见什么节目表演,便挤出人群往家里走。
周建寅刚转过街口,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街角有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传来一股暖流。
“春桃、春桃,是我”,周建寅上前两步,定眼一看果然是朝思暮想的女人李春桃,赶紧呼喊道。
李春桃听见有人呼喊自己,转过身发现是周建寅,赶紧扭头拔腿就跑。
周建寅不明白缘由,赶紧追了上去……
周建寅拐了两条街,见李春桃跑到棉纺织厂门口,并不停和两个门卫指着自己比划着什么,赶紧停下了脚步。
“站住,你这个次类份子”,忽然两个门卫,冲着周建寅奔了过来,并不停的嚷嚷。
周建寅心里顿时明白的什么,赶紧拔腿就跑……
经过了这件事,周建寅再也不敢出门,每天窝在家里等待着局势的变化。
三个月后,姐夫黄文德从镇里来了一趟县城,果然带来了好消息。
一是梁英红腿伤不算严重,土郎中用马粪烘烤加一些草药敷,三个月就能下地了,“独角兽”也自己跑回来了,韦家人也没见有追究的意思。
二是文化大革命结束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时代结束了,还要给以前的次类分子平反,据说周老爷子也符合平反的条件。
三是南坡镇要解散生产队,成立什么镇政府和街道委员会,听说还要分田到户。
全家人都等着周建寅马上回去……
“要变天了”,周建寅还没等姐夫说完,边喃喃自语,边转身回屋急匆匆的收拾衣物来。
黄冬梅一看见丈夫要回乡下的架势,一想到乡下贫穷的生活,直接坐在地上紧紧的抓住行李袋哭起来,赖说自己怀孕了,不能受苦,是死活也不能让周建寅走。
周建寅哪管那么多,行李也不要了,抬脚就往外走。
黄冬梅见丈夫铁了心要回乡下,只能站起来,拖着行李袋,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黄文山闻讯赶来,赶紧拉住女婿的手问其要离开县城的原因。
在听了周建寅解释后,黄文山短暂思考了一下,也表示支持周建寅尽快回家。
但黄文山认为既然选择回南坡镇,就要做好方方面面的准备,至少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最后,黄文德、黄文山和周建寅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做好准备,第二天早上再出发。
当天夜里,黄文山连夜跑遍县城所有亲戚,筹集了一些粮票和布票,交给了女婿。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黄文山找个一辆马车,这才依依不舍送女儿和女婿出城。
周建寅坐着马车出了县城,才回过神来,从包袱里掏出粮票和布票细细数了起来。
这一数可了不得,布票能换几十丈布,就是粮票少了一点,才能换十几斤米,不过在缺衣少食的年月里,也真难为岳父了。
周建寅怀揣着大把的布票、米票,再想想南坡镇韦山牛这帮狗杂种,心想这回自己不闹个天翻地覆誓不罢休……
周建寅、黄冬梅、黄文德三人坐着马车紧赶慢赶,接近下午时才到了照阳关(注解),马车师傅怕县城戒严回不去,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了。
周建寅、黄冬梅、黄文德等三人劝了半天见无效,只能步行往前走……
三人行了半天,太阳渐渐偏西,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忽然不知道往左还是右。
最后,凭借黄文德的经验,大多决定往左边的路走。
三人行了五里地左右,只见天越来越暗,周围的景色越来越陌生,一下子不知所措。
“么、么”,正当三人进退两难时,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两声牛叫声。
三人赶紧寻着牛叫声奔去,只见不远处的山脚下,一个老人家正背着犁具,赶着牛往前走。
三人追上去一看,只见老人家全身上下黑色的燃料布衣,便知道走错了路,估摸着自己都准备到那坡黑衣壮(注解2)附近了。
经过简单的交谈,果然是走错了路,已经到了那坡县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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