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马飞恍然大悟。
原来花姐所谓的“重修旧好”,说到底其实还是要逢场作戏,只不过在老社长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她是想尽可能的把这场戏演得像一些!
而在她的内心深处,其实早就对柴鹏心灰意冷,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老社长的原因,她肯定早就鼓起勇气和他一刀两断了!
这么说来,她的那个心愿任务的表述倒也没错——要想把戏演到逼真,最好的办法不就是假戏真做吗?虽然这听起来有些难度,但马飞很愿意帮她尽力争取。
至于老社长撒手人寰后,他们俩未来会如何发展,那就是后话了。
“老社长他……得的是什么病啊?”眼见贺英花愁眉不展,马飞尝试搭话。
“脑血管的问题,手术无法治疗,药物难以控制,医生说如果继续恶化下去,最多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就会因为血管破裂……”
贺英花显然是背负了太久这些压力,话没说完,眼圈就已经红了。
马飞柔声安慰了几句,又听她说:“这个秘密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不仅老爷子本人不知情,我也没有告诉你之外的其他人。”
马飞点点头:“花姐你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
“是啊!这是个天大秘密!”贺英花一声叹息,“如果让柴鹏知道了,他肯定会彻底无所顾忌,要是他撒起疯来,恐怕会把我爸给活活气死!
“呵呵,还有,要是让单位里的某些人知道了,更是有可能会影响这个圈子里的权力平衡,如果晚报因此陷入混乱,同样也是他老人家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说到这里,贺英花摇头苦笑:“所以说啊,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尽可能逼真的假象,维持一副让他安心的太平场景,默默的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马飞默默听着,心想柴鹏这边要保密我可以理解,可单位里的事,老社长这个退居二线的前辈的病情,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
虽然有所怀疑,但话从贺英花嘴里说出来,也不由得他不信。
当下不便细问,他陪贺英花到情绪恢复平静后,这才动身返回办公室。
马飞今天的工作,是继续跟进昨晚的赌场案,同时还要接受一些媒体的采访,谈谈他昨晚协助警方破案的事。
这些采访源自集团高层的安排——由于江茹芸的事引发了舆论的轩然大波,为了塑造典型,同时引发公众的持续关注,集团领导决定让旗下各家报纸都来报道。
这无形中又让马飞成了同事们私底下议论的焦点。
“看看人家小马,这才刚来多久啊,工作干得风生水起,虽然只是八级记者,但风头可一点没比那几个首席出得少啊!”
“反正我是没见过这么牛的新人!起初吧,我还觉得他是有什么后台,可再牛的后台,也不可能给他安排这么多好运气吧?”
“你算是说到点子上啦!要我说,这小子就是运气好,刚好碰上这些猛料,恰好又都给他报出来了,上头领导偏偏还都挺关注,可不就让他露脸了么?”
“我呸!”听众人窃窃私语,办公室里,一名身材敦实的男子猛然起身,当众放话道,“什么叫运气好?他明明就是没有规矩瞎球搞,区区一个热线组的八级记者,三番五次在我口线上抢线索,你们还觉得他挺能耐的哈?”
毫无顾忌的吐槽这人名叫吕帅,是社会新闻部的老牌记者之一,平日里主要负责公检法口线的新闻报道,是一名纯粹的“口线记者”。
所谓口线记者,是区别于马飞所在的热线组记者的一种身份。如果说热线记者们是靠天吃饭的散兵游勇,他们就是拥有固定地盘的诸侯王——上级会将一些有着相对稳定新闻线索产出的口线分给他们负责,让他们负责日常的关系维护,并定期从口线上挖掘新闻。
一般来说,要想成为口线记者,在社会部至少得升到六级记者以上,绝对是资深记者的专利之一。一旦拥有了自己的固定口线,记者们就基本可以高枕无忧了——每个月的稿分有保障不说,没准还能从口线上拉到广告合同,获取丰厚的提成……
因此在记者圈内,衡量一个记者是否成功的重要标准,便是他是否在口线上有所建树。
像吕帅这种常年扎根于公检法口线,跟天阳市警方、法院和检察院方面都有着深厚关系的老记者,自然属于个中翘楚。
不过这些天吕帅的心情可不怎么美妙,从马飞一开始跑的那个假钞诈骗案开始,到后来的职场骚扰案,以至于随后的雇凶袭击案,其实都和警方这条口线紧密相关。
不过这些新闻的线索,其实都是来自于马飞个人的机缘巧合,吕帅也找不到发作的由头;但昨天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地下赌场的案子,那可是警方盯了好久的重点,如果不是马飞“横插一杠”,这个果子本来该是他吕帅来摘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抢食就算了,偏偏吕帅今天又得到消息,说刑警队方面准备单独成立一个宣传组,专门要跟晚报的马飞合作,尝试做一些创新的宣传报道……
这彻底让吕帅抓狂了:“如果都这么瞎搞,那我们跑口线的干脆都别玩了,大家随心所欲自由发挥呗?”
吕帅的这一通控诉,明显是说给一旁的马飞听的。
马飞不想装聋作哑,笑道:“吕老师,你说我抢线索,这帽子扣得未免有点太狠了吧?”
“说你两句就不乐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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