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华走后荣长宁便觉头痛欲裂,虽说谁都没有想到盛宠一时的陈婕妤会落得如此下场,但过往种种,都预示着这样的必然……
小冬见荣长宁扶着自己额头,转而去倒了杯温水递到面前:“这陈家小姐真是的,也没见到主母有孕,上来便是铺天盖地的这么一通。”
“陈家上下那么多人,一个小丫头求到了我头上,看得出来她是实在没办法了。”
荣长宁正想着,正为此事无解而愁苦,思绪便被‘吱呀’的推门声打断。转眼顾盼,总显得有那么些漫不经心。
就见是一身官袍的白楚熤回来了,小冬赶紧扶着荣长宁起来,绕过花屏朝门口迎了过去:“侯爷回来了。”
白楚熤一打眼便见荣长宁一脸愁苦模样:“我刚见陈家丫头出去了。”
“嗯。”荣长宁接过白楚熤的外袍递到小冬手里,又绕到他身后去解腰带:“刚才如华来了,说了婕妤娘娘的事。求我想些办法。”
直到现在,荣长宁都没有注意到白楚熤的神色有什么不对,继续说到:“我才得知消息,还不清楚婕妤娘娘到底为何会被送去掖庭。想要问问长姐,却想着她在东宫如履薄冰……也是怕她受了拖累。”
“不用问了。”白楚熠想了一阵,回了一句:“以后这事你也不要再提。”
“嗯?”荣长宁忽而停住手,满眼疑惑的抬头看向白楚熤。
就见他抿着嘴许久不吭声,难以言语似的垂眼看向荣长宁,思忱良久,两两相望,最后白楚熤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婕妤娘娘昨个刚被送去掖庭,当晚便自尽了,早朝时候才被人发现,这会陈家应该接到消息了。”
“……”
“我见圣上还没有怒色,太子殿下从中斡旋,陈家应该不会受拖累。”
到底是走到了这一步,这么些年都过去了,荣长宁以为她忍得下来了。可到底,终究没逃过算计,没能摆脱命运的捉弄。
见到荣长宁张口结舌迟迟反应不过来,白楚熤握住她肩膀说到:“后宫本就命途多舛,许多说得准的说不准的,不单单是陈婕妤逃不过,许些忍得偶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那圣上为何还要讲如英姐姐收进后宫?若非如此,如英姐姐一定还像从前一般恣意洒脱,何故在后宫里同那些拈酸吃醋的小妇人明争暗斗?”
现而荣长宁对于那个曾多有仰仗的舅父生出了怨怼,全然忘记了自己怨怼的是当今圣上。
白楚熤生怕她越说越离谱,被有心人听了去会出大事,于是赶紧打断她:“你要知道,人各有命。”
“去他的人各有命。”荣长宁红了眼一字一句的说到:“明明是身不由己,却不得不用‘人各有命’来做推诿!说起来也太过讽刺了些吧?”
荣长宁以为,被父亲辜负的母亲就是这世上最可怜可悲的女人,现如今忽而觉得抱憾终身的陈如英才最是可悲。
然而无论是谁,他们的悲催不过是因为一个男人。若是圣上真心呵护,怎么会无法保全陈如英?
而事实是,说喜欢的迫不及待收进宫中的是他,亲手将陈如英送进掖庭的还是他……
这叫本就下意识对感情有所保留的荣长宁,更是难以释怀那段过往。纵然她足够老成,足够拎得清,也还是处于这死结里怎么都打不开。
“进宫以后,婕妤娘娘不说不笑又极具圣宠,本就树敌颇多皇后娘娘也不喜欢她。事情已经这样,你就当她是解脱了吧……”
白楚熤尽力安慰,荣长宁却已经开始麻木。她呆呆站在原地开始在心里去体会当时的陈如英有多难过,多绝望,那些索然无味却又不得不斗的生活有多让人筋疲力竭。
或许圣上送她去掖庭是索命的最后一根套索,但荣长宁知道,早在入宫之时,她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是那些个如水般凉的漫漫长夜,是那些个思念与绝望,一点一点的压垮了她。
见荣长宁失了神,白楚熤也不再说下去,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他清楚,荣长宁性子冷,鲜少有能说到一处去的人,陈如英于她意义非常。
静而想想,她的死,其实早就是注定好了的,只是荣长宁一直心存侥幸罢了。
悲寂此秋,终于是见了些该有的秋凉。白楚熤拉着荣长宁回到案边坐下,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两人默默无语,就在案边坐了许久。
三日后,宫中为陈婕妤送了葬。依着圣上的意思,按照淑妃的礼制葬入妃陵。出殡当日,荣长宁披着外袍站在庭院里许久。
庭院的老树,叶子都快要落尽了。
风一过,便将黄叶带落了两片。一片落到地上,一片落到荣长宁的肩头,这风像是在安抚一般轻拂过荣长宁的面庞。vp
就好似陈如英在说着还没来得及说的话,像是叮咛,也像是安慰。
不论如何,人终究是走了。
沉痛几许,荣长宁也不敢再过悲伤,毕竟这会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白楚熤日日回来陪着,生怕自己一个照顾不到荣长宁会多想。弘隆铺也日日备着食盒,装上七八样小食等着白楚熤来拿。
本来沉默少笑的荣长宁,变得更是不爱笑了。谁也不清楚她的心里是否还在想着陈如英的事,也没有人敢去多问。
只是看着她日日站在庭院里,看着她翻账册,看着她日日到应国夫人的院里去请安念书。
应国夫人见着她日日消瘦,不禁开始担心,荣长宁正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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