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棠扶朝阳起身坐在床上,用早膳的时候,董凝云款款走了进来。
这倒真是稀客,她进宫这么久,从未单独和朝阳说过话,更别说莅临寒舍了。
她一进门便先行了请安礼,然后自顾自的在床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朝阳道:“充仪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她道:“妹妹和姐姐相对而居,也算半个近邻,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身体又抱恙了,于情于理也该来看看。”
朝阳道:“烦你费心了。”
她扫了朝阳一眼,道:“姐姐脸色不太好,莫非是受了惊吓还未缓过神来?”
朝阳低头慢慢喝了口粥,并未理睬她。
她盯着朝阳看了一会儿,道:“昨晚妹妹侍寝,回来晚了,没打扰姐姐休息吧!”
朝阳抬头看了她一眼,细瞧之下,见她今日竟不像往日那样神采飞扬,反而是忧心忡忡,脸上还带着些说不清道不阴的愤怒和悲伤之色,与当日在雨中喜迎皇上的秀丽可人判若两人。
再加上今日她忽然无故到访,朝阳心下不禁怀疑,她这是怎么了?
朝阳便道:“这几天有些劳累,昨晚我早早就睡下了,并未听到声响。充仪昨晚侍奉皇上一夜,想必辛苦了,不如先回屋休息会,用过午膳便又要起驾了。”
董凝云也不答话,只是痴痴的坐了会。
过了一会儿,慢腾腾的起身道:“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说着,她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边走边似有抹泪状。
朝阳看着奇怪,身边的彩棠也满腹疑问。
朝阳道:“今日她怎么和往日有些不同了?”
彩棠道:“奴婢也觉得奇怪。自从纳了充仪,皇上一直对她宠爱有加,赞赏她是颜如玉,气如兰,难得一见的灵秀女子。如今昭容有孕,不方便侍寝,皇上自然会多传召充仪,充仪理应高兴才是,怎么倒反而像是有心事了?”
朝阳忍不住笑道:“颜如玉,气如兰?”
董凝云在皇上面前的乖巧懂事朝阳是见识过了,但是她的心计朝阳也算是领教过的,对皇后、瑾贵妃阿谀奉承,对朝阳置若恍闻,甚至在皇上、皇后面前不动神色的挑拨离间,朝阳都见过,只是今日这样,倒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过,管她如何,只要她没碍着朝阳,何必为她伤神。
正说着,瑾贵妃的贴身宫女初兰过来了。她向朝阳盈盈一行礼,道:“贵妃派奴婢过来通报昭容一声,昭容行驾已经修葺完毕,下午即可启用。昭容可派人先随奴婢去看看是否满意。”
朝阳道:“回去告诉瑾贵妃,多谢贵妃费心,我在这里先谢过了。”
初兰道:“那昭容派谁随奴婢去看行驾?”
朝阳道:“贵妃做的事情,我还会不放心吗?不麻烦了。”
初兰道:“昭容想吃些什么,需要些什么,告知奴婢,奴婢回去禀告贵妃一一为昭容准备。”
朝阳道:“不用,我一切安好,不缺什么。谢过贵妃。”
初兰道:“那奴婢先行告退。”说罢,退了下去。
彩棠赞赏的道:“贵妃心思慎密,对昭容是关怀入微,体贴备至。”
朝阳道:“贵妃办事细致入微,一向是面面俱到,不肯落一点褒贬的。这也是皇上最欣赏她的地方。”
瑾贵妃行事的确思深忧远,做人是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在后宫中游刃有余,从上到下都深得好评。
只是,如此贤惠,总让人觉得有些虚假。
尤其是她兄长出征一事,让朝阳对她刮目相看。
若是她只想守得这宫中荣华富贵,根本无须劝说皇上让她兄长戴罪出征,她此举,定然是有其他的目的。
就如她对朝阳的态度,先前是极为诚心,后来见皇上对朝阳宠爱如日中天,她不免心生妒意,后来朝阳因事被皇上冷落,她虽然没有落井下石,表面上对朝阳无半分异样,但却并没有如先前那般为朝阳说话,直至朝阳现在重获圣宠,她却是异样热情了。
这里面的缘故,朝阳一时也是猜不阴,想不透,但是多半是女人的妒忌吧。
这个世上,哪个女人会没妒忌呢?
若是她真心爱皇上,她的妒忌心应该远胜于朝阳。
吃过早膳,服了安胎药,在床上静静躺了许久,迷迷糊糊又睡了会,再醒来时,果然觉得浑身舒服不少,腰也不似先前那般酸痛。
李泽骞又过来请了脉,嘱咐朝阳还是多卧床休息,到了行驾上,也尽量躺着,莫要起身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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