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馥虽系无关紧要之人,亦是紧张焦虑之士。未曾想他能亲历同洛阳索贿案相仿的大案,也没想他竟摇身一变成了临时堂官。
何继开说:“臣乃是罪无可恕之人,可臣确实没想过啊。”
韩馥忙打断他,“公堂之上,对答一应简练,切勿言虚玄。”他本来是局外人,可在韩安的示意下,说出了此番话。
王绍道:“实话实说,若有隐瞒,当以处刑。”
皇帝说:“王司徒不必如此。何继开,现在三司推事,若你有隐情,也可向列位臣工诉说。倘若隐瞒,罪当连坐。”
赵延公事公办,端着公正廉明,以彰显皇帝的至尊无上。
何继开说:“不光是韩公所云的清单,吴元忠与郭宝义又献家伎于我,并答应事成之后令原大理少卿范公明升我的官。范公明与吴元忠、郭宝义等人勾结日久,气焰嚣张,甚至在大理寺压过邹卿。现范少卿已调任刺史,不日将赴任。”他还献上文书:“臣以血书记下范氏欺压臣等的状况。”
门下侍郎郭显白道:“仅凭一纸文书尚且不能断定范使君之罪,你可有证据?”
韩馥朝皇帝看去,唯见皇帝微微颔首。他便问:“郭侍郎所言正是,空口无凭,即便取血作书,胸中含冤屈,若无证据,那也无从处置。”
何继开说:“就在当时为郭明达画押的案文上,是他定李顺德为郭明达。不光如此他还再三去审郭明达,并以此为由头,将李顺德掉包。”
耿仲明质问:“刑部大堂为何不言实情?而将一切赖于美女。”
动刑还隐瞒,那相比内里又是另一番风景。韩馥向旁边萧博周说:“萧侍郎……你看这……”
估计是他说话声太小,连他自己都听不太清。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他有说话。
在这场不伦不类的推鞫里,韩馥好像是跳梁小丑。他可真算最无用处的那个。
韩安道:“宋大夫、郝侍郎,案卷审过多次,卿等可发现异状?”
耿仲明又补上一句:“如实交代。”
他素不喜隐情不报者,于是态度更加坚决。
邹祢在远处坐不住了,他焦头烂额的模样,韩馥就算不看也晓得三分。
郝敬宣道:“将军,臣并不知晓此事。杨舍人与张主事同问多次,证词并无出入。臣即刻调案卷上堂。”
御史大夫宋文远说:“臣附议,郝公所言句句属实。”
换了平时,韩馥是无暇管他们这些烂事,可现在他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出错了。更可恶的是自家大哥全抛了事给他,这下子三司会审成了他一个人在演。他悄悄问萧博周,“杨舍人是何人?”
萧博周总算听到他的话了,“现太子洗马杨素。”
韩馥乃是贵人多忘事,他哪里记得有这号人。想了好久才记起这个名字。“原是他啊。”
萧博周怕他不晓得张主事是哪位,又道:“张主事是今刑部比部郎中张少聪。”
韩馥心里默默记下了。“隐瞒实情,大理卿,该如何判啊?”
“还有一事!将军请稍待片刻。”何继开道。
韩安代其说:“曰。”
“范伪造文书、欺上瞒下许久。据我所知,他制伪书已有几十件,且被收于公中。此事不但我知,莫超亦知,可他所告无门,被范公明痛斥数回。其诈冒官司,为以妾代妻,诈称妻死。而其妾管氏乃其用部曲所换官奴。其罪当流二千里。”
他的话不多,但着实让韩馥吃了一大惊。诸诈为制书及增减者,绞。诸对制及奏事、上书,诈不以实者,徒二年;非密而妄言有密者,加一等。制造假文书这第一条就该绞死了。
诸诈为官文书及增减者,杖一百;准所规避,徒罪以上,各加本罪二等。
若他还有篡改,那么应受杖刑。
他以部曲换奴婢那更该徒二年。
诈除、去、死、免官户奴婢及私相博易者,徒二年;即博易赃重者,从贸易官物法。
其他的更是数不过来,他都记不准那些内容,要逐个判,也是难的。
中书侍郎杨逊选择以谨慎为起见,“诈制伪书当绞,臣恳请圣上另行审查,不应当数案并审。”
皇帝赵延亦对此忿恨,道:“着令刑部细审,大理寺、御史台随同。”
韩安说:“带何继开下去。叶滨,如实奏陈。”
叶滨道:“圣上,臣确实收了吴元忠的钱,可、可那是别人逼的。”
叶滨受惊过度,浑身直打颤。
皇帝对韩馥说:“馥,依例审问。”
韩馥此刻有气无力,“叶滨,尔尽管直说。”
叶滨战战兢兢,“臣,臣……”
像这种半天说不出话的,韩馥不是没讲过。基本上有隐情就另审,无事则按口供。他重申:“有无隐情?”
“那、那……那都是李和娘逗引之下,臣才被迫受他钱财。”叶滨不知怎么被吓得话都说不清了。
韩馥觉得自己惹了一身臊,讪讪地说:“既是这样,带李氏上来。”
耿仲明道:“案卷上已写其因李氏而枉法。另有他案,需再行诉讼。”
杨逊亦说:“叶滨若有冤情,应向大理寺诉冤,若无其事,理应依堂官所判而结。”
韩馥点点头,他又能怎么说呢,“阁老所言极是。李氏亦是从犯,带从犯上堂。”
谒者呼:“带从犯李氏。”
李和娘受刑后,仍不减姿色。
韩馥却觉得叶滨眼光太差,他不耐烦地说:“李氏,叶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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