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七娘陪伴老夫人多年,让她出面平息金家的火,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无需太多话,三言两语,旁敲侧击,点到为止。
金家不仁在先,亦怕冯府倚仗势力报复,所以讪讪走了吧。即便金飞鹏是膏粱纨绔之辈,也实在不敢与京师士族为敌。
傅庭兰受了番委屈,依旧故作从容地回去了。其实这趟对她打击不小,刚刚她脸色霎时惨白,到现在也没恢复元气。
夏七娘道:“芸儿,你是大动肝火了。和那种人吵什么,只会自贬身价。以后再不许你这样了。”
芸儿惊魂未定,“知道了。”
“你家的事我知道了,近几天你就躲着点你妈。老太太的寿宴就在眼前了,你们可别闹出事。寿宴的关头上,怡园抽调不出人为那些个琐事费心。”
柳芸儿点点头。
她本想和菀昭说一声,却只在淑景院里找到了湘兰,便托她代话了。金家一闹,凭添了不少的是非,解决了这些,还有更多的事等她。账房里压着的事,足足数卷要她清整。更有那些存留在这东西,还等着人来领。
在账房不过半个时辰,便等来了流丹。
“流丹,三天前我就催你了,你怎么这时候才来领东西。”芸儿对她颇有微词,却是凝笑道。
以前她便与流丹生疏,觉得她得了势就目中无人,因此不愿和她为伍。再者,她在操持家务时,常常将自己的事给别人做,自己则坐享其成,毫不费力。出风头的时候,她是最先冲在前面的,但遇到难处的时候,却老是最后一个做事。
“靖娘的丫头不醒神,我连着说了她们两天,她们动也不动,左后是我去领了。”流丹倩笑道。
“嗯。东西都齐备了。嗳,我想问问,那靖娘丫头我有数日没见了,她可还好吗?”
流丹抿笑道:“都好,只是不大愿意到外边逛逛罢了。”
她这话里暗讽靖娘不会去见芸儿这等婢子。
“这样啊,我这有钏紫檀,就送给姑娘戴着玩吧。”
芸儿是看在靖娘的面上,才给流丹几分好脸色。不如依着账房管事的身份,她平日是不会对这类小人献媚的。
“姑娘的手钏倒是挺多的,只是这紫檀不比别的,为何偏予了靖娘一人?”
这话的意思就是芸儿给与不给都不对,给了说东西不好,不给呢她说她小性儿,使得芸儿颇为愤懑。
芸儿仍是笑着,“这是特地留下来给靖娘丫头的,姑娘那钏已经给了出去。”
“原是这样啊。”
流丹哼了声就走了。
芸儿只道是离这种人越来越远,免得日后惹自己一身骚。
账房的事冗杂,不觉天色已改。
等清了今日的账,已暮色沉沉了,随暮色沉下的还有她的心
今儿无论如何她都得回家一趟,所以她从养怡堂出来便忧心忡忡的。
家离不远,但却走了好久好久。对那个压根不想回的家,她始终心有恐惧。
“芸儿,你还敢踏入这家的门?”柳婆子撞见她,便觉一身晦气,“不知道又到哪攀高枝去了。”
芸儿吞声,“妈。”她低头且垂眸,等她数落着她。
“如今姑娘大了,是我管教不了了。”
柳婆子在夏七娘那里吃了不少的亏,即便在家也不敢太放肆,怕小的到夏婆娘那儿告状,给她背地里面使绊子。所以只侧目而视,敢怒而不敢言。
芸儿只想赶快取完东西,好逃离这个地方。
“回家了就快煮饭吧,二郎饿了一天,一点食儿没吃。你快给他做饭吧。”她老毛病依旧没改,始终对芸儿是吆五喝六的,拿她当丫头使。
芸儿自己忙活了一通,连饭都没吃,却还要为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柳二做吃的。但她仍暗自庆幸,至少那柳二郎不会像柳大郎那样存了歪心思。
柳大郎今日到外边办财货了,所以要数日之后才能来。还有柳大郎的那个媳妇,更是三天两头,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主,生气便跑回娘家。家里静悄悄的,看样子那媳妇是不在这了。
自己到厨房,刚下了半斤面,却见那柳大媳妇魏氏瞪着眼睛瞧她。
“嫂子,你?”
魏氏直勾勾地盯着她,“你说,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没、没,”芸儿被她的目光惊出一身冷汗,忙往灶台靠了靠。
魏氏已是全知道他那不长进的丈夫身上的那些丑事,所以见了她登时大怒,“你这放荡的小婊。”
清脆的耳光下,芸儿的脸红肿了半边。
“我没有,都是那柳大郎鬼迷心窍。”
魏氏向来是无理取闹的泼妇,所以全无泼妇骂街之嫌。“娼窝子里的小婊,要不是当初柳家赏了你一口饭,你还不知道在哪放浪呢。”
即便芸儿是柳大郎的亲妹妹,也没法和厉害嫂子相较量。肚子里的书,每每到这时一星半点用不上。穷尽礼义,也没法让无理取闹的人通。
柳婆子趴在门边,暗啐:“我不骂你,自有人收拾你。等我摆布了芸儿,再教你卷铺盖滚。”
魏氏怒火中烧之下,抓住芸儿的手就往锅里按。“把你这烂了的爪子,拿热水浸过了,才干净呢。”
芸儿本来养的白净的手,登时红透了。“啊——”她忍着泪,推开她。“嫂子是从哪听来的那些空穴来风的消息?”
柳婆子看此情形,内里得意洋洋,所以转身而去。
“邻居里十户有八说,还想狡辩吗?”魏氏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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