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说:“这么说,你知道他的底细?”
“我不光知道他是谁,家里干什么的,平时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而且还知道他现在想干什么。”他笑道。
她倏地打了个寒颤,“你这么了解你身边的人啊。”
“听说他给陈国老家的墙壁上写了贺兰,但不知道他要偷什么。”卫恒说。
“我觉得这回就给足了面子,让他偷到手。说不定青阳县的百姓,还会记你和他一大功。”季瑛拍着卫恒的肩。卫恒汗流浃背,看他说的轻松,还不是要他自己去收拾烂摊子。
月池说:“他肯定不是专门来这偷他的,估计也是为了那个死掉的大家子。”
“或许,没那么复杂。”他把信交给卫恒,“还请卫县丞好好保管它,可别被某人拿走啊。”季瑛要离开。
“等等,你刚刚说,你知道贺兰是谁?”月池叫住他。
“对于有些人来讲,秘密比生命还重要,因为揭开秘密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他讥笑一声走了。
月池喊道:“你去哪?”
“到官道看看。”
卫恒因着手下还有一连串的麻烦事要处理,就委托月池陪同他去。
月池碎步跟着他,“韩瑄,贺兰真会去偷陈国老?”
“嘘,在这里我姓季名瑛。他会不会偷,我怎么会知道。”季瑛似有隐瞒地笑道。
“你不是说你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说:“的确,但这个不在我预料之内。”
月池白眼,引得他嘲讽道:“换了件好衣服,内里面还是个乡巴佬。”
她也挖苦道:“肚子里面装点墨水,就装先生。还自己充富家翁,好不害臊。”
“臭丫头,你还欠我不少钱呢,不想一概偿还,就乖乖听话。”
“得势便猖狂的老狐狸。”她啐道。
“说得好,我就是这种人。”他轻轻微笑着,显得十分狡黠。季瑛又说:“要想不还钱,就得听话,为我办事。你就算偷偷跑了,我也能想出办法把你从旮旯里搜出来。”
月池自觉闭上嘴,自己被迫欠了他一堆钱,又答应了他的请求,自然被栓的死死的。
季瑛说:“现在要理理整件事了。”
“这件案子疑点重重,重中之重就在于那个离奇死亡的膏粱子弟。拧断脖子死亡,这死法真够特殊的。”
月池说:“也许凶手并不想知道这个答案,而是为了灭口来的。”
他摇摇头,“灭口只需要一剑,但事实是拐了几个弯子才杀了他。”
季瑛又回想起两个护卫背后的伤痕,几乎一致,他出手很快,而且似乎是一瞬之间完成的。“假设护卫之前遇到攻击已经受了重伤,一个气息奄奄倒地了,血流出来沾到了膏粱子弟的袖子。这有些不通,如果一个先前就倒地了,那么就大大制约了凶手的速度。”
月池说出猜想:“可能随从缓步去看世家子时,凶手在背后出现,杀了他们。”
“大致对。亦或许这四个人过去认识,我看了,那两个护卫的躯体,都是孔武有力的样子,似乎也受过一定的训练,如果凶手接近,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
月池颔首赞同,“现在去找那个真正的现场吧。”
季瑛说:“这么找肯定大海捞针,不如,”他突然嗤笑出声:“不如,我们去找陈国老,求他来帮咱们,怎么说他家的人手找整个官道也是绰绰有余的。而且他家不是惹了贺兰那个灾星吗?我们不妨就帮他保住他的东西。”
月池一直颤抖,“我可不想看到那个死老头子。”
“这回就算不想见也不行。”季瑛眉一挑,落井下石似的说。
“老头的脾气可不好,你就这么上门肯定把你轰出去。”月池没好气地说。
季瑛冷笑道:“不会,他可没那个脑子轰走我。走着瞧吧。”
第四章雾水(上)
刚到酉初一刻,外面日色还好,季瑛没耽误时间,一路小跑到陈国老在青阳的宅子。
月池踮脚跟着,没想到他走得那么快,喊道:“嗳,又没人追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查清真相。”他满是自信地说。
他突然停下脚步,并霎时变了脸色。“果然如寰坞一般,令人魂牵梦萦。”他不禁感慨,“它是韩氏荣耀的开始,亦是陨落的预兆。”
月池张望着,从这里看,别业峥嵘巍峨,宏伟雄壮,里面亭台水榭,自成风采。“就像到天仙宝境里走了一遭。”
“寰坞不过数十年就做了土,那这呢,又能挨过几年。就算是熬了千年的,也不过余下少许断井残垣。”他微笑地说。“人世也一样,聚散离合,没有长长久久的理。盛筵必散,到头来都是孤身一人。而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到头来都是谋划一场空。哪怕有一天登仙飞升,也不过多续几年命,多看一眼世态炎凉。早好早了,早了早好。要好需要了,要了须是好。”
月池看他那副痴傻的模样,哂笑道:“什么了呀、好呀,人活一世就是为明明白白走一生,来去都不管了,过好一时一刻,别想什么断绝人世沧桑。人活着离不开世事无常,就算踏进佛家的门槛,仍免不了世俗礼节。看破人情又如何,为一时不如意圈在原地。但那世上随波逐流的人却能走的长远,可见你们的觉悟也不算深。”
季瑛抿笑,“陵谷桑田,日月当空;东海扬尘,川流不息。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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