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道谢意。
房夫人揶揄道:“收东西的时候欢天喜地的,怎么刚刚哭得眼睛都肿了?”
菀昭埋怨:“人家舍不得你,你还笑话我。”
仆妇笑道:“夫人疼您,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多大的人了,还腻着人。”她笑道:“去把这个送到流丹丫头那儿。”
待仆妇下去后,房夫人又说:“你的婚事是冯尚书做主的。好在对方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家业根基都清楚。裴家又受过家里的恩惠,不会怠慢了你。”
“嫂子既知道裴少监,那也曾见过裴舍人?”
房夫人笑道:“只见过两三面,是个稳妥的,只是他是个有主意的,没他哥哥好说话。”
“裴家过去如何?”
“那是好几辈子的事了,打从裴尚书父亲那辈,两家就有了联系。不过那时候晋国公府谁不想结交啊,还是后来才深交的。”
“那裴舍人呢?”
“前儿刚张罗要去拜见冯尚书,却吃了个闭门羹。”
原来裴绪不单单要巴结韩安和韩苍,还对冯坚这个尚书十分上心。但相比裴绪,韩祯却不曾去见冯坚。
房夫人又笑道:“忘了,忘了,匣子里还放着一堆首饰,搁着也是搁着,就给你们戴吧。你们姑娘三个,正是适合戴的时候,放我着反而可惜了它们。”
房夫人又握着她的手,“你哥哥本想和你说会儿话的,奈何抽不出身。他让我告诉你,外面的事只管交给方大和秦洲去。”
菀昭笑道:“我可未曾听过秦洲。”
“他现在就在怡园,刚见了你哥哥。”房夫人又叹道:“内里有琳琅这一个精明的就行,其余的只是泛泛之辈,能伺候好你便是他们的造化了。”她眼睛湿润了。
“嫂子,”她不知该怎么宽慰她。
“又要到了分袂之时,好容易聚上一阵,娘儿们乐一乐。可叹人情世故啊,终不能两全。”她握紧她的手,攥得那么紧一刻也不忍分开。
“以后下九还能同乐,嫂子不必伤感。”菀昭泪涌出来。
琳琅和妙莲道:“车马已备齐了。”
房夫人擦去泪,笑道:“知道了。”放开她的手,“珍重,留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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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朦胧,暗香盈袖。
“这香叫什么名啊?”
“迦南。”
俨然是自问自答。
只有她自己知道,淑景院从不焚沉香,惟有那日裴绪送的沉香被初来的流丹放到香炉里了。
迦南香冷,怡园又是凉薄之地,焚它不合时宜。两行清泪落下,内心不尽伤怀意。
幽然一段香,飘在前尘旧梦里。只是黄昏吹过的风,到最后徒然一场空罢了。
“选上自然是好的,能为冯家光耀门楣。落选也不是不好,毕竟天家富贵非常人享受的。倘若能嫁个如意郎君,那是再好不过了。”
菀昭没想到,她当初的话落了两空。
还没参选,就因为豆糕起了红疹,幸而是浅的,几天就恢复原状了。
太子选妃的引了数月的风波,明是太平无忧,实则暗潮汹涌。暗地里斗来斗去,最终还是皇帝下诏才了结了。
敕书是泰乾三年六月下的,阖府上下无不感激天恩。乾坤已定,任周夫人心里多么懊恼,也改变不了难违的皇命。
但其实自那之前,菀昭从未抱过那个心思。也难怪宫人们都笑她不谙世事,自小被捧在手心里的,从未想过前路怎样。
泰乾四年春,皇太子睿纳妃。
太子婚礼,平民百姓之家自然无法相提并论。从礼前数月,教仪的女官不厌其烦地教她规矩,往往细枝末节的东西,会连讲上几个时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婚时服褕翟、花钗,被拘在东房里,又不知经了多少遭礼数,执扇走了长长的路。身上的服饰恍若千金的重担,压在胸口喘不了气。
一番答拜后,又听念却扇诗:
薄云婵娟月,花芳暗麝香。
芙蓉掩春山,同心结合欢。
她轻轻放下团扇,见太子服衮冕,那真是个俊秀的男子。
又是撒帐,又是饮酒。一番兴致全都消磨到大礼上了。
红烛整夜照着,却是一场看朱成碧。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后来她才知道,这其实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那女官私下诓她的话。
“你的闺名是菀昭?”
某日太子忽地问起她的名了。
“是。”
“倒不似称娘、叫君的,也不是金、玉之流的。菀字不为过,昭字起得极好,古来贤女多择此字。”他温和笑道。
细想想,曹大姑、蔡文姬、宋尚宫之名都有昭字,可见他多爱了。
那时候她正被新婚燕尔而冲昏了头,“妾会尽力做个贤内。”
这句话断送了她的人生。
“以后,我就叫你昭儿吧。”
头年是初婚的甜蜜,皇太子与妃关系甚笃。次年逐渐如画随着年头久了褪了色,慢慢的风化。
太子妃没能令家族真正振兴起来,刚升为尚书右仆射的冯坚就一命呜呼了。而在他死前的一月,就是泰乾六年九月,他还迫不及待的把周蕙妍送进宫里。
“你们可听说那个萧氏吗?”
“不光知道还见过,真真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我看啊那周良媛使劲了浑身解数也比不过。”
“不知道太子妃会怎么想?”
“太子妃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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