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见罗姨娘,得进冯府去。
肩上稍微湿了,她回去换了身衣服,便过去了。
“姑娘来了。”
菀昭笑了笑,“伯母在哪?”
“夫人去看望罗姨娘了。”丫头回答。
“带我去那儿吧。”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厢房,正看见周夫人和罗姨娘说话,还有几天未见的安静宜。
一见她便想起来,前几日菀昭偷懒没让她来,这次见她估计要被数落了。
“你身子弱,好好地竟。这回可得仔细着了。”周夫人体贴地说。“段大娘,以后罗姨娘的饭食都弄最好的。”
槛外看罗氏披散着长发,似病西施般卧在榻上。
“伯母,姨娘,”菀昭笑着进来,“菀昭来问安了。”
罗姨娘忙不迭地起了,“你来了,快坐。”
菀昭忙上去让她安稳躺床上,“姨娘快躺下歇息吧,身子最要紧。”
近看她,玉颜遮不住憔悴,杏眼儿泪光点点。长发如瀑,一脸病容,不枉绝代姿容。屋内未熏香,她身上却留有些许香韵。
周夫人笑道:“你从哪来?见着你哥哥了吗”
“我从怡园来,未曾去造访哥哥。”
“啊,本想让你见见裴舍人,可他走得急,没把他留下来。”太太轻叹一声。
待字闺中的女子不见外客,但周夫人却说要她见裴绪,想必其中有些故事吧。
“舍人无暇留在冯府,许是公务繁忙吧。”她微微一笑。“罗姨娘可还好?”
周夫人蹙额,“唉,安夫人说调养一月,应能见好。”
“是我福薄,好不容易有了,谁会想到不出两个月就流了。”罗姨娘不禁潸然泪下。
“身子不好终归得养,教安夫人看看,兴许再过段日子身子就好了。”周夫人端着药碗,尝了口药汤,把药喂给罗姨娘。
菀昭说:“伯母,让我来吧。过去没拜会罗姨娘,今儿头次见,我又是晚辈,该亲自服侍她才是。”
周夫人和善地笑了,“那好吧。”
“太太,已经把平阳郡夫人送走了。”外面婆子进来回话。
周夫人随口说:“本想请过去见太夫人。但太夫人称病不见客,留了半晌便走了。”
原来又见裴绪时,他已经拜见了冯湛,所以才留了那么一会儿。
“祖母昨儿吃了些蜜桔,早上起来便觉得肠胃难受。”她垂眸担忧。
“嗳,碰巧我一会儿又得见亲戚,要去怡园看望老夫人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周夫人叹气。
罗姨娘说:“夫人忙里忙外的,这么大的府难为您能理的井井有条。”
“我也不扰你了,让菀昭留下来陪你说会话。”她淡淡笑了。
安静宜顺势也辞别了,“夏七娘让我给太夫人看病,先走一步了。”
待她们两个迈过槛儿,菀昭握着罗姨娘的手。“姨娘,好好地怎么成这样了?”
先前问画黛,罗姨娘身体如何。画黛说她身子康健,医家诊断时也说一切安好。突然流了,恐怕里面有些内情。
“唉,别说了,都是我自己不小心。白天出去走了圈,不小心闪了下。当时以为自己好的很,没放在心上。可怜我无福生下他。”罗姨娘恻然。断线的泪珠子不间断地滑落脸庞,“早前我就这样,把怀孕当了儿戏。都怪我不上心,才这般可悲。”
菀昭眼里泪光闪闪,从前她的孩子也是这样。好好地,忽然就什么也没有了。侍女日日照顾她,也不见身子转好。
后来那个刚出生便夭折了的儿子,命若流星,转瞬而逝。
嫡子,赵睿想要的嫡子。只是说说罢了,他其实一次也没珍稀过,甚至无暇顾及他。皇帝钟爱嫡子不过是因为他是正室所出,最有说服力的储君罢了。
她惨然笑了,心里的苦涩是无论如何也消除不了的。
“姨娘养好身子要紧。”菀昭莫名凝咽住。
罗姨娘倩笑,“你能看我,我打从心里高兴。”
“其他几位姨娘来了吗?”
她忽然失子,用不了多久,怕是就会被冷落在旁。三位姨娘没来也在情理之中。
“她们啊,坐坐就走了。”她黯然垂泪。
数月的情分,薄比透明的蝉翼,美丽但脆弱。
“姨娘若不嫌弃,我会时常来陪你说说笑笑的。”菀昭笑了。
“你呀,去看伯母才是。太太近来烦心事多,冯府哪件事不是夫人管的,唉,丫头、郎子生活起居要打点的事多了去的。难为她费心了。”
罗姨娘对周夫人似乎佩服之至。
丫鬟送来茶,“姑娘,这是姨娘要的茶。”
菀昭看了下,“姨娘喜欢喝这个茶啊。”
“是啊,这是菊花茶,味道极佳。”
菀昭留心记下,原来她素来爱喝这个。
“之前也常喝?”她当顺口一问。
“有时来盏,不过他们说茶要少喝,我就只喝过几次。”罗姨娘淡淡说道。
那看样子不是茶的事了。
菀昭便说:“等四月姨娘觉得好些了,就来怡园逛逛。四月开的花艳丽不可方物,正可以折来几支插瓶。”
罗姨娘指着架上放着的白瓷瓶,“你看,”瓶子里插的是白海棠,纤丽纯白。“它开的多好啊。”
“是啊,尤为素雅。”她莞尔一笑。
“这刚是蕙妍和靖娘送来的,说是最新折的。”
怡园种的多是殷红的海棠,少有白海棠,故而菀昭一见便欣喜不已。
“周姐姐爱素净,想法也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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