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夜深了，还是早点回去吧。娘娘还等着呢……”江德年知道苍怀霄的命脉在哪，故意搬出楼婉来说。
苍怀霄眼神瞬间清明了一下。对，楼婉还在等他。
恰巧曹知府又要举起酒杯，准备对苍怀霄敬酒。
他正要开口，苍怀霄却说：“就喝到这里吧，今日也晚了，众卿早点回去歇息，明日一早随朕去附近的水域看看。”
大人们皆是一愣，现在已经半夜了，明日一早如何起得来？
曹知府闻言，眼疾手快地放下酒杯，“对对对，陛下说得对。陈大人，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不担心陈夫人说你啊。”
莫名其妙被点了名的陈大人讪讪地低下头，“是……是该回去了。”
苍怀霄起身离开，所有大臣一字排开，“恭送陛下。”
等苍怀霄走远了，陈大人才问曹知府：“大人，我看陛下不是喝得挺开心的么？干嘛这么着急走啊……”
曹知府剜他一眼，“陛下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快点收拾收拾都回家去吧！没听陛下说么，明早还得去巡视水域呢。”
“对对对！”大人们连忙拱手道别。
回去的路上，江德年总担心苍怀霄会不舒服，三步一小问，五步一大问，“陛下，会不会太快了？会不会太颠了？要不要停一停？”
苍怀霄被他问得烦了，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啧，别问了，快点回去。”
江德年没敢再问，反而催轿夫快点。
他猜苍怀霄今晚是真的喝多了些。
喝了酒，苍怀霄也放松不少，斜靠在两侧的垫子上。
他有点可惜，今夜的宴会这么热闹，应该把楼婉一起叫来参加的。
这么晚了，不知楼婉睡了没有……
没过多久，轿子就停了，估计是在江德年的催促下，没人敢放慢脚步。
“陛下，到了。”
江德年特意把披风递给苍怀霄，“陛下，外头风大，还是罩着吧。”
苍怀霄披上后，大步走进去，动作之稳健根本看不出他喝醉了。
“陛下，是直接回去还是……？”江德年知道他肯定还想跟楼婉说说话，特意询问了他的意思。
“去昭妃那里看看。”苍怀霄拢了拢披风，不等江德年反应过来就朝楼婉的厢房走去。
等他们到了厢房门口，发现楼婉屋里有微微的光亮。
江德年马上就要去开门，却被苍怀霄制止。
万一楼婉睡着了，江德年这么鲁莽地敲门岂不是要把她吵醒？
他亲自上前在门上轻轻拍了拍，动作轻柔万分，担心吵醒了屋里的人。
无人响应。
若是平日，苍怀霄就转身离开了。可是他喝了酒，抑制不住想见楼婉的想法，他轻声唤道：“婉儿。”
还是无人响应，他这才死了心。
“走吧，回去。”
江德年看苍怀霄好像有些失落，还想再把楼婉叫起来，却被苍怀霄阻止。
“不必特意叫她起来了，让她睡个安稳觉。”
“是。”
江德年心下感慨，陛下再硬气，到了昭妃娘娘这儿都变成了绕指柔……
从楼婉的厢房走到苍怀霄的厢房要不了多少路，只是苍怀霄今夜真的喝多了，走得慢了些。
江德年就静静地陪着他走，四处静谧无声。
回到了自己的厢房，苍怀霄疲累地吩咐江德年，“去给朕打盆水来。”
“嗻！”
江德年连忙出去，却听下人说楼婉一早命人熬好了姜汤，就等着陛下回来喝。江德年感叹楼婉真是有心，又看下人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索性说道：“行了，你去给陛下打盆水，我去盛姜汤给陛下喝。”
看楼婉如此为苍怀霄着想，江德年心里也十分欣慰。
这一段路无人，江德年却一点都不害怕。
他已经再三提醒，夜里应当不会有人出来乱走。他刚到厨房，小心地装好姜汤，正要往回走，却听见暗处传来一阵微小的声音。
“是谁！”江德年大喝一声。
他本来只是试探一下，可那人却如惊弓之鸟一样跑出去，他只看到一抹侧影。
居然是个女子。
江德年有些生气，他三番五次提醒，让下人们不要在宅子里乱走，怎么还有人——等等！那人穿的衣裳好生眼熟。
他绞尽脑汁想了良久，看到手上的食盒，一下子想到了。
楼婉穿过那件衣裳！
可是，昭妃娘娘不是睡了么？江德年心下觉得不对，揣着这件事回到苍怀霄身边。
苍怀霄已经洗过脸，又换了件衣裳，神清气爽地等着江德年把姜汤带回来。
“陛下，奴才还以为您已经睡了呢。”江德年一边笑，一边给他端汤。
苍怀霄揉揉眉心，“是有些疲惫，但是昭妃特意命人给朕煮的姜汤，不喝不行。”
“……是啊。”江德年干巴巴地应了句，本想把厨房前看到的场景告诉苍怀霄，但是看苍怀霄因为楼婉命人给他熬汤就这么高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苍怀霄没有注意到江德年古怪的脸色，接过姜汤后一饮而尽，把碗交到江德年手里才看到他不对劲的脸色。
“怎么了？”
“哦，没事。”江德年在心下过了好几遍，方才那个人是不是楼婉他也不能确定，还是先别告诉苍怀霄了。“陛下早点歇息吧，明日不是还要和大人们去水域看看么。“
苍怀霄躺上床，心里算着明日出去前能不能见楼婉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