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夫把配好的药包拿过来,又给了汝三水两个用酒浸泡过的面巾:“实在是麻烦你们了。”
汝三水笑着接过,另一个递给江珩:“不麻烦。一家一家地送药,对吗?”
女大夫点点头:“我和你们一起,有你们帮忙,会快很多。”
一路上女大夫给他们解释这个疫病,说是有一个孩子,被恶鼠咬伤,就染了病,又通过他家里人传出来。等发现孩子病死的时候,已经染了许多人。
村里贫苦,路面也坑坑洼洼,还有些恶臭的沟渠。汝三水猜想就是这些不疏通的臭水沟,才滋生出了病鼠。
所以一个村落,河流和沟渠真的很重要,通风朝阳也很重要。
好在这病只能通过吃喝入口,注意饮食不会被传上,发现得早的话还能治好。坏就坏在这病最开始发现得晚,第一波染上的人,十个里七个救不回来。
先前躺在那里的老婆婆,也是救不活的,但那个男人又哭又撒泼,她只好给些补药,先吊着老婆婆一口气。
解释到这里,先前那个男人又来找他们,身后跟了一大帮子人,全都围上来,指着江珩喊神仙,要他救命。
汝三水喊他们安静,对那男人说:“你妹妹还好,但令堂真的已经救不了了。其他人还能救的,我们自然会尽力帮助你们,但我们不能起死回生。”
那人不识好歹:“他不是有仙术能让人不难受吗?怎么不能治?”
“你们是把仙术当医术,还是把医术当仙术?都说了那只能减轻痛苦罢了,怎么就不信了,我坑你们有什么好处?”
那男人脸涨红到脖子根,大喊大叫:“放屁!那为什么他们能救好,就我娘救不活?”
“你娘年事已高,坚持不住用猛药,这两天大夫给她喝进补药,只能吊着,和病情没有关联,不会有用处。留着精神头,多和你娘说说话,让她好好地走。”
那人满脑子自己的想法,根本听不进去,骂骂咧咧地从袖子里拔出来一把匕首,冲上来就要砍人。
后面的其他人也吵闹着,一窝蜂冲上来,抢夺他们手里的药包。
混乱中,女大夫被划伤肩膀。江珩拔出剑来,才勉强吓退一些人,汝三水带着女大夫离开。
三个人回到医馆,汝三水帮着女大夫包扎,江珩帮忙配药。
她家里丈夫死的早,也没有孩子帮衬,她就指着这些药材,给人看看病,才能吃上一口饭。这次遇到这种事,她想着乡亲照顾她,她才有口饭吃,所以才想免药费助人。
这些不收钱的药材,是要每一家都发到的,这样一乱抢,就意味着有的人家今日就没有药。
“原先这种事情也发生过吗?”
“当然是发生过的,你们来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有些人想着拉别人一起死?他们还曾经半夜偷药不成,点火烧过我的药柜子,点了就跑。”
汝三水抬眼去看,角落有一个柜子确实烧黑了大半边,另外半边勉强还在用。
“我那时候又喊捉贼,又喊走水,左右邻居来帮我,才把火浇灭了。”
刚刚包扎好肩膀上的伤,那些闹事的人又来了。七八个男子,蛮横地堵在门口和窗口,把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一迈进来,就泼脏水:“为什么今天发这么少?你是不是想赚黑心钱?”
“这两个人是不是你请来的,你胳膊肘往外拐,带着外人坑骗我们!”
女大夫回答:“我要赚钱,前几天就能卖药材,你们只会既掏钱又感恩,我也是正正当当的买卖,不会亏心!怎么我送给你们,反倒成了想挣黑心钱?”
“你看看你都自己承认了!乡亲们长途南迁,到这鸟不生蛋的穷乡僻壤,本来就困苦,只有你们家有钱!都发传染病了,脑子里还只想着钱!你活该被砍!”
明明是他们先提的钱,转脸就栽在大夫头上。
“我们平日里哪次有病有灾,不都是给你送钱!你这是什么态度!全村可就只你一个人盼着我们生病!说不定那咬人的瘟老鼠,就是你放的!”
那些人乌央乌央冲进来,汝三水内里还有伤势,不好动手,带着女大夫退到后屋里。
草药柜子在前面被打砸,声音大得吓人。药材本来就不够,能用在刀刃上,就尽量不要拿去给那些救不了的人身上浪费了,利用仅有的资源,能救活多少是多少。
明明是在救他们,如今又要被他们毁掉,女大夫心疼得不行,跺着脚抹泪。
汝三水安慰她:“求人的时候像孙子,转脸一丁点不满意就装大爷,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我见多了。别为这种人伤心。”
“等他们走了,收拾收拾去给那些能救活的送药,我们不救这几个。缺的药,我去远一点的城镇给你买来,都送过来给你。”
还有人不依不饶地吵吵嚷嚷。因为大夫是女子,就要骂抛头露面。欺负她是寡妇,还有拿下流事放在口头嚷嚷的,什么淫话都敢说,说的十分难听。
女大夫却像听习惯了这些话,没有回应,擦擦眼泪对汝三水说:“可是他们家里毕竟还有几条人命是能救过来的,我不能因为生他们的气就不管不顾了……”
汝三水叹气:“好,那我有办法让他们全部闭嘴,但是要有牺牲,你同意不同意?”
妇人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能救大多数人,有一点牺牲,我能承担。”
汝三水:“不是要你牺牲。”
那带头的男人又来踹里屋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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